傅青衫臨走時,蕭虎又把他喊回來,問他梁丘烈現在何處。
傅青衫躬身稟道:“崔家六小子,不知道做了什麼好吃的東西,勾得老太傅神魂顛倒,從午時吃到酉時,宴會剛剛結束,應侯醉酒,宿在諸離家中。”
“諸離?”牛藻皺起眉頭。
“對,就是那個在懷遠縣大堂,讓賈老爺下不了臺的小丫頭。”傅青衫說。
牛藻微微頷首:“好,辛苦傅主簿,速速去吧。”
望著傅青衫轉身而去的背影,蕭虎望向牛藻。
“文淵,是否看出有何疑點?”
牛藻沉吟不語,足足過了半分多鐘,這才拂髯,站起身來繞著廳堂走了半圈。
“據說此人操晉陽口音,箭術高超,與梁丘烈亦師亦友的忘年交。二人曾在雁門關比試箭術,三箭定輸贏。梁丘烈輸得心服口服,曾經糾纏諸離,要她傳授箭術。”
“真有此事?那她到底是何來路?”蕭虎問。
牛藻的眉心幾乎擰成了圪塔,他緩緩搖頭:“查不出來,沒有人知道她從何而來,沒有人知道她去往何處,唯一知道的,便是此人在三晉六郡擁有多處宅院。”
郡尉那山,將手裡的茶杯重重地頓在案几上:“這麼神秘?據我所知,晉中並沒有諸姓大族啊。”
郡丞牛藻緩緩點頭:“操晉陽口音,唯獨在晉陽沒有府邸。使君,子延,你們覺得不夠蹊蹺嗎?”
“難道……”郡守蕭虎和郡尉那山齊聲說出兩個字。
牛藻點頭:“子延,有一項重要任務,可敢讓令公子獨闖虎穴?”
“什麼任務?文淵明言。”
說到這裡,那山已經明白了牛藻的用意,夫人給他生下三個女兒,唯獨沒生兒子。
牛藻口中的令公子,除了趙小已,還能有誰?
果不其然,牛藻聲音壓得低低的,把剛剛想到的主意說了出來。
那山摁住案几,兩隻鷹隼般的眼睛眯成一條線,隔了良久,他起身說道:“好,我現在就去安排,讓他務必忍辱負重,和崔家六小子打成一片。”
“辛苦郡尉。”蕭虎衝著那山拱了拱手。
那山慌忙回禮,倒了杯水,一口氣喝完,撩長袍,出了郡守府。
郡尉府離郡守衙門不是很遠,此刻月光如銀,落在黃土夯實的路面上,顯得格外清冷。
趙小已抱著酒罈子,喝得酩酊大醉,一路上罵罵咧咧,恨不得吹過的風都歸他管。
“崔平,敢打我?知道老子是誰嗎?去尼瑪,說出老子的真實身份,嚇死你。”
說著說著,他舉起酒罈,咕嘟咕嘟,一口氣喝了個底朝天。
將酒罈高高舉起,照著前面的人影砸了過去:“狗不理的賤種,大半夜擋路,老子弄死你。”
“噗”
飛過去的酒罈沒有落在地上,被前面的人影很輕鬆地撈在手裡。
“你是誰?”趙小已大怒。
眼前人影一晃,只聽到對方的冷哼,隨後趙小已便被他掐住脖子,死死頂在黃土夯實的牆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