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梟哈哈笑了起來:“怎麼,你怕啊?”
“嗯,我怕得很。”
季默懶洋洋地看他,往樓下指了指:“這都已經鴛鴦帳裡春衫薄了,你還不管管?”
“也還好。”
夜梟看季默轉移了話題,也不繼續逗他,往下看了一眼:“方才說龍虎相戲,地動山搖,忽一時醴泉噴湧,鸞鳳和鳴,你都不說什麼。這會兒文雅多了,你管他呢。”
季默:“……”
“夜梟,我發現你小子……這麼好用的記性,趕明兒我和主子說,還你回來看摺子,我去帶夜字隊。”
季默瞪他。
幾杯酒下肚,人也身體靠在椅背上,看著比方才放鬆多了。
當初兩人是抽籤決定的分工,如今看來,夜梟若是當年抽到跟著主子處理內務,就他那個過目不忘的記性,興許做的比自己還好。
他抿了抿唇,看著夜梟,眼神複雜:“夜梟,有時候,你會不會有怨氣?”
“我怨什麼?”
夜梟給季默滿上酒,又倒了杯茶,覺得這人莫名其妙:“咱們兩個跟在主子身邊多少年了,我怎麼可能不知道你這個活兒比我還難?”
“我要真是那樣沒良心,也不配和你當兄弟啊。”
他一邊說,把季默喜歡吃的龍井蝦仁往他面前推了推:“別光喝酒,多吃點兒,這都開始說醉話了。”
“我沒有。”
季默很認真的說:“我再忙,也不用和你一樣,天天藏在黑影裡,還要出生入死,承擔風險。所以,你若是委屈,我和你換。”
“我委屈什麼啊。”
夜梟覺得季默真的是有點兒醉了。
他從前怎麼沒發現,季默酒量這麼差啊?
夜梟想著,夾起一顆蝦仁喂到他的嘴裡:“多吃點兒,少喝酒,等下回不去了。”
季默驀地被他餵了一口,愣住,嘴裡含著蝦仁,呆呆地看著夜梟:“不是,你跟誰學的啊?”
主子和大將軍也沒這麼膩歪啊。
“堵上你的嘴。”
夜梟瞪他,笑了一聲:“省得你胡思亂想,胡說八道。”
“夜字隊其實也不執行什麼危險任務,而且氛圍極好,不像你,那些年要跟著主子,孤身一人和些老油條勾心鬥角,真要說委屈,也得是你更委屈吧?”
“得,那咱倆都別在這裡兄友弟恭了。”
季默看他這麼說,也懶得繼續糾結:“等下吃完,是回去還是我陪你逛逛?你難得有時間有心情出來,你要是想,我捨命陪君子啊。”
他又夾了倆蝦仁,聲音帶著笑意,聽起來溫柔裡帶些軟。
夜梟忍不住感慨了一句:“艹,季默,你小子果然是在主子身邊呆久了,都學會主子的笑面了啊。”
明明當年這人還是冷著張臉誰都不愛理,說話的時候十句裡八句帶刺兒,瞧瞧現在,笑起來也有些似水柔情了。
“你沒學會啊?”
季默哼了聲,懶得和他扯這些不鹹不淡的閒篇兒。
“我還真不行。”夜梟聳肩,也喝了口酒,“我這兩年,倒覺得都快了不會笑了。”
天天都在繃著張臉裝嚴肅,遇到的都是些想要殺主子的傻逼,他真的是脾氣肉眼可見的差了若干。
“嘁,我看你今晚笑的就挺好。”
“那不是你在嘛。”
“當著我的面就會笑?”
“對啊,看著兄弟你,心情好。”
“那你以後多看看。”
……
……
兩人一邊聽著樓下的說書先生眉飛色舞、聲情並茂的講季嫋和九霖的野史,一邊閒聊,不知不覺聽了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