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罪魁禍首的季長煙,蒼白的裹屍布一樣的臉上頂著兩個大大的黑眼圈,彷彿從地底下爬出來的地縛靈一樣,充滿了怨念。
饒是這樣,在眾臣跪著求他去休息的時候,季嫋仍是堅持:“朕沒事,去傳國子監……”
“傳你大爺!”
一聲怒罵,一把長刀呼嘯而來。
一群老臣十分熟練地往旁邊躲閃,眼睜睜看著那長刀擦著陛下的耳朵釘進他身後的高山流水黃花梨屏風上。
長刀釘住,刀身震動,發出嗡嗡地低響。
季嫋的一縷青絲悠悠飄落,臉頰浮出一條血紅色的細線——
長刀飛過,還是劃傷了他的臉頰。
九霖陰沉著臉站在門口,看季嫋的眼神很是不善。
看了一眼滴漏,已經是子時三刻,什麼時辰了,他還熬著!
他冷眼看著一群大臣癱在地上瑟瑟發抖,哼一聲:“還在這裡做什麼,等著本將軍給你們洗手做湯羹?還不趕緊回去抱著嬌妻美妾打滾去!”
九霖不捨得罵季嫋,只能把矛頭對準那群老東西,沒好氣地罵道:“一群棒槌,你們不來姓季的還敢誅你們九族不成?”
媽的,他們累死就累死了,累死季長煙,誰賠他一個?
季嫋看著眾人爬起來就要走,不知道怎麼想的,幽幽地開口了:“阿霽,朕真的敢。”
剛要走的眾人腿一軟,又跪了回去。
九霖挑眉冷笑,一腳踩在季嫋面前的桌案上,桌案應聲碎裂:“你敢一個試試,老子死給你看!”
季嫋再次絲滑的跪下了:“阿霽,我錯了,我不敢。”
大臣們落荒而逃——大將軍和皇上過招,他們這些小鬼撐不住啊。
閒雜人士很快走光了,九霖低頭看著柔順的跪在自己面前的季嫋,不知道自己是應該生氣還是應該心疼,有些惡劣地揪住他的衣領將人拖起來,拽著就往床榻上拽。
季嫋低眉順眼,任由九霖將他甩上床,然後逼了上來。
季嫋眨了眨眼睛,眼底有些忐忑:“阿霽。”
“閉嘴!”
九霖氣季嫋這樣連續熬著,折騰的人不人鬼不鬼的,也就沒什麼好態度。
他罵了季嫋一句,手粗暴的去拽他的衣帶,三兩下把人扒的只剩一身明黃寢衣,推倒在床上:“現在,躺下,睡覺!”
“怎麼睡?”季嫋眨眨眼睛,試圖把手往九霖腰上帶,被他一把揮開。
“滾,也不看看你現在的樣子,醜的和鬼一樣,老子看了都張不開腿。”
九霖罵了一句,可是看季嫋被自己甩開,有些失落,又有些不知所措,嘆了口氣,語氣又軟了下來:“季長煙,你是不是早晚把自己玩死,才能甘心?”
“我沒有。”季嫋試圖給自己分辯兩句,“我,只是害怕……”
“你害怕什麼?”九霖看他那模樣,愈發生不起氣了,把人拽進自己懷裡,輕輕撫摸著他的後背。
“季長煙,你是不是傻?你哪隻眼睛看到我生氣了?”
他說著,捧起他的臉,輕輕吻了吻他的唇:“我若生氣,早就帶人回北疆了,還天天回宮等你?”
“阿霽……”
季嫋的聲音裡帶了哭腔,聽起來可憐極了:“對不起阿霽,我……我真的害怕,沒有人在意我了,除了你沒人在意我了,你能不能不生氣。”
他抬眼看著他,滿眼淚花。
“傻子。”九霖嘆息著,親吻著他的額頭,“我愛你,我在意你,我沒有生氣,你那時候生病了,不是你自己願意的,不怕了,乖。”
“阿霽。”
季嫋緊緊抱住他的腰,渾身發抖。
九霖輕輕拍打著他的後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