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我收集的資料,九霖九明霽人如其名,霽月清風,皎如雲間月。
聽說,這位少將軍最是耿直中正,憐苦惜貧。
而且他精通兵法,武藝高強。
如果不出意外,將來他必然是大晉的萬里長城。
收集完這些資料,我猶豫過。
殺了他,我毀掉的可能是大晉半壁江山的安穩,這是我無論做多少功德都彌補不了的。
更何況,我殺人如麻,還不做功德。
可是我又安慰自己,他才是個十四歲的孩子,還沒有嶄露頭角,也不是國之柱石。
我現在殺了他,朝廷還來得及補救。
用他一條命,換我和義父兩人半生自由,也算他死得其所。
救一國和救一人,都是救嘛。
我燒掉了收集來的資料,扮成乞兒,出現在柱國軍去往北疆駐守的必經之路上。
這是我第二次用我自己的臉去出任務——
不出意外的話,這將是我最後一次用這張臉了。
從此以後,我會毀掉這張流著惡之血、罪孽深重的臉,戴著人皮面具過一輩子。
其實我自己的臉很好看。
可是我討厭這張臉,看到這張臉,我就會想到那個噁心的男人,想到死在他身下的冤魂。
如果不是門中看的緊,我可能早就把自己的臉劃花了。
不過幸好我還沒來得及動手,這張臉還有點兒用處——
按照我收集到的資料,九明霽自負英俊,對容貌要求甚高,長得醜他看都不看。
有這張臉,我要接近他就更容易了。
雖說我也能調一張人皮面具,可是再調一張比我的臉更美的,也不容易。
我混在一群因為蝗災逃難的災民中,前往柱國軍北上之路。
遇到柱國軍的時候,是在連橫山下。
那天天降大雨。
暴雨滂沱,就像是天裂開了,天地間白茫茫一片,一丈開外什麼都看不清。
連橫山下滿地泥濘,我“虛弱地”摔倒柱國軍的隊伍旁,摔倒的那一刻,恰好九明霽策馬經過,躲避不及踩斷了我一條腿。
我拖著斷腿躺在路邊,呆滯的看著漫天雨簾。
那個身材頎高的少年慌忙從馬背上跳了下來,連連向我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我的馬在前面被一隻野兔驚了,我沒控制住它……你沒事吧?”
他全不在乎沒過腳踝的泥水,就那麼跪在地上,小心地檢查我的斷腿,輕聲問我:“痛嗎?你忍忍,我這就讓軍醫來給你治。”
他低頭看我,一雙漂亮的桃花眼灼灼明亮,看向我時,是毫不掩飾地關切。
我呆呆地看著他,臉上彷彿剛剛清醒過來一樣,轉頭看他。
對上九明霽那雙燦若晨星的眼眸,我忍不住心頭悸動——
這是怎樣一個美少年啊。
明眸皓齒,膚白唇紅。
縱然是在這漫天陰雨裡,他也是明媚的。
彷彿他本就是光。
看到他的臉,便是雲銷雨霽,彩徹區明。
這樣漂亮的小公子,卻又那樣的天真純善。
我當然知道他的馬受驚了,那兔子就是我提前放的啊。
我想要嘲笑他蠢,卻又自慚形穢。
那一刻,我默默收起夾在指縫中的天蠶絲。
我本有機會直接勒斷他的脖子,但是現在我改變主意了。
這麼好看的少年,他值得一具全屍。
這漂亮的少將軍對我毫無防備。
看我全無反應,他先是命親隨去喊軍醫,又低頭看著我的傷腿,滿臉焦慮。
見我渾身溼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