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不出門,又總要換藥,所以他在房裡只是穿著寢衣,露出大片白皙的肌膚,慵懶而又散漫。
九霖推門進來,就看季嫋倚著隱囊歪在床上,手腕微懸,在摺子上寫下一行行蠅頭小楷,字跡飄逸有力,甚是好看。
視線再往下看,青年的面板白皙,肌肉緊實,可惜了,數道猙獰的傷口破壞了眼前的美感。
感覺到有視線落在自己身上,季嫋抬頭。
看是九霖,他笑了,將手中的紙筆放到一旁:“將軍,忙完了?”
“暫時無事。”九霖在他身邊坐下,抬手輕輕摸著他身上的傷口,嘆了口氣,“這麼漂亮的身體,多了這些傷疤,可惜了。”
“怎麼,將軍嫌棄我了?”季嫋輕笑著問。
“胡說八道什麼。”九霖瞪他一眼,“我承認我對你見色起意,可你這張臉這不沒毀嗎。”
他拍了拍季嫋的臉,笑著打趣。
季嫋垂眸,那張絕色的臉上似是籠了一層薄薄的煙雨,鬱鬱寡歡:“那,倘若我這張臉毀了,將軍就不要我了?”
“不好說。”九霖挑眉笑著,“你也知道我是見色起意啊,沒有色了,你拿什麼留住我啊?”
季嫋低垂著頭,聲音有些低啞:“季嫋除此一身,別無他物。”
九霖笑著伸手將他按進懷裡,吻了吻他的額頭:“知道你除了這張臉,沒啥能勾住我的,就不要受傷。”
低頭看著季嫋後頸露出的傷疤,九霖覺得自己的心還在發顫。
那道傷口斜著貫穿了季嫋的後背,從左頸一直延伸到右腰,但凡力氣大一些,都能把他劈開兩半。
九霖覺得他這輩子都忘不了,姜院正來給季嫋處理傷口的時候,他看到季嫋那一身傷口時的心情。
那種心情,他這輩子再也不想體會第二次了。
他用力抱住季嫋,聲音也有些顫抖:“長煙,這種擔驚受怕的日子,我再也不想有第二遭了。”
季嫋本是想和他鬧一鬧,換他多疼一疼自己,改日討好處的時候別往死裡折騰自己。
可沒想到勾起了九霖的傷心,一時赧然:“將軍放心,再也不會了。”
以後,他就是這天下之主,還有誰能傷他呢?
再也不會了。
他不想九霖難過,抬起頭衝他笑道:“我的好將軍,不要擔心,這些都是皮外傷,祛疤膏多塗些時日,也就都消了,絕不會留下來礙將軍的眼。”
“當真?”九霖震驚地看著他,不太相信有這種好東西。
“若真是有這種東西……”
“有。”季嫋笑著說,“我早些年混江湖,受傷是家常便飯,比這個厲害的傷也不是沒受過,將軍可在我身上見過一條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