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師疑惑地看向閔佩豳,卻發現閔佩豳正在一動不動地注視著戟頌。
戟頌走到了葉城諶的床邊。
葉城諶已經迷離的雙眸望向床邊的戟頌,聲音沙啞,虛弱無力地說道:“我以前,從來不知道……被箭射中……會這麼疼……”
“那不是最疼的。”戟頌平靜地說道。
葉城諶憔悴地笑了,戟頌循著他虛弱的笑聲,伸出手去,摸到了葉城諶泛白的嘴唇。
在場的人皆是一怔,葉城諶的眼中閃過一瞬的錯愕。
戟頌從葉城諶的嘴唇,順著葉城諶的下巴,一路摸索,最後摸到了葉城諶被一層層繃帶包裹的左胸。他的胸口僅有微弱的起伏,繃帶也已經被血液浸透,摸上去有點溼黏。剎淵和呈奉之眼神之中都不可避免地帶上了一絲戒備,葉城諶注視著戟頌的臉,他和在場的所有人一樣,不知道戟頌要幹什麼。
忽地,自戟頌袖中滑出一柄匕首。
戟頌的手靈活地握住刀身,猛地刺向葉城諶的左胸,卻在半空被剎淵抓住了手腕。
剎淵怒視著戟頌:“你要幹什麼!”
“你說呢。”戟頌閉著眼睛說道。
“讓她做吧。”葉城諶緩緩開口對剎淵說道,然後對戟頌說道,“反正我也活不了了,這是我虧欠你的。”
“那也不行!”剎淵手上的力道有所加重。
戟頌睜開眼睛,一雙渾黑的眼睛循著聲音看過去,雖然毫無聚焦,但眼中滿是落寞,以及一絲難以言喻的複雜的情緒。剎淵臉上神色一僵,但依舊沒有放開戟頌的手腕。
葉城諶抬手將剎淵的手拿開,然後對戟頌說道:“刺吧。”
閔佩豳的雙目定格在戟頌握著刀身的手上,眉頭逐漸顰起。
刀刃割破了她的肌膚,鮮血順著刀刃逐漸滴落到葉城諶的胸口之上。此時戟頌握刀的方式更加堅定了他的猜想。
戟頌並非是要去殺人,而是要去救人的。
在呈奉之想上前阻攔戟頌的時候,閔佩豳快步走上去抓住了呈奉之的胳膊,在呈奉之驚異地看向閔佩豳時,閔佩豳對他說道:“別多事。”
戟頌握著匕首的刀刃,將下半截的刀刃猛地刺入葉城諶的左胸,隨後握緊了刀刃,讓她自己的血順著刀子流進葉城諶的傷口。葉城諶一聲悶哼,匕首直直刺進了他的心臟,同時也有一股炙熱的暖流緩緩流入其中。
明明是被刺中了,葉城諶卻感覺身上的疼痛正在漸漸減弱。
他抬手覆上戟頌握著匕首的手,她的手就如同尋常女子的手一般細膩,讓人很難想象她是習武之人。
剎淵抽出劍架在戟頌的脖子上,刀刃割破了戟頌的脖頸,細細的血線逐漸蔓延到她的鎖骨處。戟頌仍舊沒有放開匕首,她的血順著匕首的刀刃流進葉城諶的身體內。
“剎淵!”閔佩豳喊道。
“退下。”葉城諶知道戟頌並非是趁火打劫,伺機報仇,而是來救他的。
剎淵看向戟頌的手。
戟頌覺得差不多了,將匕首拔了起來。
沒有噴湧而出的鮮血,繃帶之下的傷口肉眼可見地,安靜地癒合了。
戟頌第一次用自己的鮮血去癒合他人的傷口,加上自己的處境,她知道自己這一次絕對不能失手,為確保葉城諶的傷口可以癒合,她放了足量的血,因此頭部有一些昏沉。
她站在床邊,身體有些許搖晃,渾然不覺手中的匕首已經落到了地上。
她回身用大刀探路,默默地走出了營帳,她的另一隻手還在汩汩流血。在戟頌走開之後,醫師為葉城諶拆下繃帶,只見胸口的數處箭傷已經癒合如新,好似從來沒有受過傷一般。
剎淵和呈奉之發現足以令葉城諶喪生的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