埋到了屋前。
河生給柴夫放了一塊石頭在墳前,她找不到什麼像樣的墓碑,而且就算找得到,也不知道往上面寫些什麼。
這個老人在她最痛苦的時候指點了她,而她卻連他的名字都無從知曉。
在柴夫的墳前磕了三個頭,河生一路心情低沉地走回家,回家的路上發現那袋糧食還在門前放著。
河生回到了家,翌日再次路過寡婦家門前的時候,那糧食不見了。
河生心頭釋然了一些。
但是幾日過去了,河生髮現寡婦家平日裡總是敞開的大門,自那日之後便再沒開過。
緊閉的大門之內,院中已經積了許多落葉和灰塵,藥架上的藥已經曬得乾癟,被風一吹便灑向了地面。
平日裡用來釀酒的大缸裡也灑滿了落葉,覆蓋住了水面。
冷風在院中肆無忌憚地遊蕩。紙窗開開關關、張張合合,斷斷續續地發出執拗的響聲。
大門之外沒有任何人路過,也沒有任何人想著進來。
只有院中快要老死的樹知道,自幾天前那個女人進來之後,大門的門閂就再也沒有人觸碰過。
半年後的刑場上,河生才知道。
那天夜裡寡婦去給自己的母親接生,她的孩子被留在家中,孩子睡醒來後見不到母親十分害怕,於是跌跌撞撞地在院中尋找,但到處都找不到。
大約是覺得母親藏在了高高的水缸裡,孩子搬著凳子扶著缸沿去找自己的母親,結果不慎掉了進去。
等寡婦回去,孩子已經不會動了。
寡婦抱著孩子,在一個會開很多花的地方葬了自己的孩子,河生那時見到寡婦滿身泥土的樣子,便是寡婦方才埋葬了自己的孩子之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