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普起身拍拍屁股,悠悠閒的邁著方步往回走。
樹林茂密,天黑得極快,這不過剛到酉時,視線範圍就不過十里遠了,這會兒回去應該正是大父與母親用餐時間,藏普腦袋思索,還能去哪轉一圈,避開這個訓子的時間,又能在天黑透前到家。
藏普扭頭看向兩人離去的方向,嘆了口氣,羅漢這些天回妖界了,害得他度日如年的。
去哪好呢,藏普走得拖拖沓沓的,時間要再早些,還能去林子邊沿,偷看那些到廟裡燒香的人族,要是遇到書生與小姐的戲劇場面,他和幾個宗室的子弟就能度過津津有味的一段日子,他看見過小姐送書生扇子,看見過書生送小姐胭脂粉黛,但這些東西,山裡都沒有。
對了,那個男娃娃看著是人族,他能暢通無阻的進山,以後託他帶東西,不是方便了,藏普給自己豎大拇指,真是太聰明瞭,不虧是我。
磨磨蹭蹭,邊走邊玩,好歹還是捱到天黑透了,才挪進院門,雖說是宗室還是正位,但是小院也就一道門,差那些人族的深門大院十萬裡,而且這院門藏普記事以來,就沒鎖過,不僅是他家院門不鎖,整個家族,沒有一家睡覺鎖門的。
順著牆根,藏普往廚房溜去,躡手躡腳幾步以後,發覺大可不必,主屋壓根就沒點燈,咦,大爺和娘上哪去了,藏普大搖大擺的晃進廚房,冷鍋冷灶,藏普不死心的揭開鍋蓋看,生米還在鍋里扣著,看這情形,他娘還沒來得及生火就出去了,啥事情那麼急,哪裡的大妖又闖山了?
啥妖輪得到大爺和娘出面啊,藏普腦子裡想起下午見到的一人一妖,搖搖頭,這兩,不可能,派個最低的辰級弟子就夠收拾他倆了。
敲著鍋蓋,藏普突然想到:“慘!不會是冬棗妹她爹孃催婚吧!”
冬棗是藏普給她起的外號,她大名伏苳,小時候她吃到一次人界帶回來的冬棗,至今念念不忘,藏普笑話了她好多年,冬棗妹這個名號在山裡,叫的比她大名還響亮。
伏苳是他未過門的妻子,宗室的婚嫁,只能在宗室內挑選,宗室人丁稀少,到了他這一輩,宗室的適婚女子,只有伏苳一人,是以他年長伏苳十幾歲,也還是定了伏苳。
前年伏苳行了成年禮,大爺和娘就開始籌備他的大婚,但他一拖再拖,在心裡,他始終把她當妹妹,看她從開襠褲到現在要娶做老婆,藏普心裡彆扭。
今年年初,藏普遇見了麝牛羅漢,少年心性的他這才感受到了山崩地裂,心裡眼裡全是羅漢,感受到了愛情的美妙,眼下更不願娶伏苳妹子。
想到這裡,心驚膽戰,藏普也顧不上晚飯,他慌慌張張推門出去,跑到院裡,又茫然停下來,倘若大爺和娘真的是去了伏苳家,自己追去,又有什麼意義呢,大爺和娘當年也是這麼結婚的,他們宗室的子弟是不能講情愛的,只有責任,將宗室的血脈傳承下去的責任,他現在是正位,更沒有任性的資格。
小院門口有個腦袋晃過,一霎又晃了回來,頓了頓,一個人影從外面衝進來,拽住藏普就走,藏普回神看去,毛毛躁躁的是他弟藏原,他問道:“幹啥啊,你野哪去了,大爺和娘不在家,你也不著家。”
“哼!”他弟回頭給了個埋怨的眼神,沒搭理他。
“嘿你個兔崽子反了你了,你哥跟你說話,你敢這態度!”藏普表情凶神惡煞。
藏原眉毛都沒有抬一下,對他哥的裝腔作勢習以為常,甚至還有些不耐煩:“趕緊走吧,剛才長老召集會議,全族掌事都去了,就找不到你,我都回來找你幾趟了!”
聞言,藏普跟著快了腳步,嘴上沒閒著:“長老會議啊?全族掌事都去了?啥事情啊這麼大,長老都多少年沒露過面了。”
藏原腳步如飛:“我哪知道,我又沒資格去旁聽,你快點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