謀士狄廬白,正在太子府第,與景帝對坐飲茶,這天底下,能與景帝同起同坐的找不出第二個。
狄廬白原先官拜太子太傅,景帝幼時便是師從狄太傅,狄廬白抱著手,看著景帝親自給他沏茶,說道:“你幼時有大師斷言國運在你,如今看來,大師所言不虛。”
“孤迫不得已,既是天地共主,斗膽一戰,也是託國運昌隆的鴻福。”
“接下來,陛下打算如何?”景帝端起自己面前白瓷杯,默默飲茶,沉默不言語。
狄廬白在政務上頭腦沒得說,但是慎行殿裡的事情,他很排斥,當初他為了阻止明帝換體,上了八十多道摺子,沒能攔下明帝身死,如今他一直提防景帝步入後塵。
門口有個小廝,探頭縮腦,焦急萬分,景帝身邊的小劉公公打量了景帝二人一番,悄悄退出訓斥:“再亂闖失了規矩,就把你剁碎了餵狗!”聲音尖細,聲量倒是不大。
那小廝與小劉公公熟識,顧不得其他,上前挽了公公手拉到偏處:“哎喲我的好大人,你快救救命吧,西宮房裡那位,怕是活不成啦!”
小劉公公聞言稍有疑惑:“西宮不是辛側妃,她房裡的,哦,你說的是那梨花姑娘是吧。”
“除了她,還有誰敢驚擾聖駕呀!”小廝急得搖小劉公公胳膊。
“嗐,我還當是哪位呢,她怎麼啦?”小劉公公不滿的將胳膊收回,那梨花就是個窯子裡的,小劉公公一直覺得抬她回來,髒了眼,無名無份的偏得景帝寵愛,小劉公公也不敢不聞不問。
“梨花姑娘都有兩日水米未進了!”小廝是真心著急。
小劉公公身為景帝身邊第一宦官,要沒有點訊息來源,也活不到今天,一聽這話,馬上想明白了,拂袖怒喝:“做好你分內之事,你有幾個腦袋敢提此事!”
小廝被吼得莫名其妙,但是看見小劉公公面色不善,不敢多言,由著小劉公公冷哼離開。
自那日奉常府塌了,梨花姑娘回來就暗自垂淚,平日裡那麼嬌豔的花朵,忽的就失了顏色,真如梨花般慘白,這都兩日光景了,若得主子探望一二,說不定,離花姑娘就重露歡顏了,誰知碰了壁,只得嘆息著折返,看還有什麼辦法寬慰姑娘。
“小四!”離花喚他,原來這名小廝叫小四。
“噯~姑娘”小四連忙答應。
“給我準備一身夜行衣裳,快馬兩匹,糧銀備足,今夜子時在上朗方橋外候我。”離花目光悽楚,但卻透出堅定決然的光。
她思索了整整兩日,雖然那不是石頭哥,但是他佔著石頭哥的身體,如果由著寧冽汐胡來,她的石頭哥就真的不會再回來了,景帝要的是鳳陽君,待她找到辦法,將鳳陽君從石頭哥的身體裡逼出來,再將鳳陽君獻於陛下,將功補過。
小四一激靈,脫口而出:“您這是要幹啥呀!”離花沒有回答,她是主他是僕,小四不得不答應下來。
離花暗自思忖:酉時,是慎行殿監察最薄弱的時刻,她花了不少功夫才瞭解到,黃昏曉時分,禹癸一族會陷入短暫的昏睡,如果關了藥人和石頭哥在裡,這個時刻必定會有重兵護衛。
可趁之機,只有一炷香時間,就是在禹癸一族即將醒來,重兵護衛準備收兵的鬆懈之際。
所有東西準備妥當,離花潛身出了西宮,拐角後,露出景帝冰冷的眼,那名叫做小四的小廝,已被五花大綁,口中塞布的捆在一旁,他拼命的嗚嗚,努力讓小姐發現自己,旁邊有侍從,乾淨利落的抹了小廝脖子,離花走遠,沒有聽見身後人體倒地的聲音。
“愚蠢的女人,她以為這還是太子府坻呢?宮裡侍衛的警覺程度,豈是她像老鼠般躲躲藏藏就避過去的。”寧冽汐捂著嘴憋著笑跟在景帝身後看離花到底準備做些什麼,她心情很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