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那個魁梧漢子,摘掉了圍帽,露出和他七分相似的一張臉。
“你你你!原來是你!”重凌立即四下裡找板磚,這傢伙不就是把自己逮回人族的那卑鄙小妖嘛,離花果然義氣,知道他對這事耿耿於懷,臨走之前給他出氣。
離花知道他心裡所想,攔住了重凌取他性命的手,她出言溫和的說:“讓我介紹一下,重葉,你的兄弟。”
“啊?…”重凌的嘴巴張得更大了:“我哪有什麼兄弟?”看著離花的神情不似玩笑,重凌結巴道:“難不成我.. 我父皇…?”
離花沒有給他猜下去的時間,直接說道:“你記得當年你全身潰爛,被我們帶回來嗎?我們剖開了你,取了你半顆心。”
“什…什麼!”重凌簡直要瘋了:“我..我怎麼不知道.. ”他呼的扯開衣領,埋頭就去探看。
“那時候你半死不活的,不知道也正常,畢竟是寧大人的傑作,不留一點疤是常規操作。”離花說著,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臉。
“我我我….”重凌舌頭都捋不直了,他慌亂的揮手指重葉又指向自己。
“沒了,就割了你半顆心,別的器官都沒成功。”離花還是理解了他的意思,安慰的拍了拍他肩膀,“所以,你看我的誠意,專門把他帶來見你。”
重凌差點兩眼一翻,昏死過去,想他堂堂在妖界以智謀稱道的少主,在人界丟了半個妖身,自己還不知道。
又一轉念,怪不得要命的血熱之疾發作時候都活下來了,怪不得一條小小的蟲子就解了他灼燒之苦,怪不得到現在沒有再犯過,原來月兒的那道生魂,被割給了眼前這個…雜種。
離花看著重葉新刮的臉,鬍鬚乾淨後,露出和重凌一樣清秀俊美的容顏,以前為了掩飾身份留了絡腮鬍,現在刮掉了,面容白淨有細皮翻起,一看就是手法不熟悉,又不敢拖延時間,匆匆為之。
“他..他是…?”重凌拍著心口,給自己順氣,看著眼前那相同的一張臉,只覺全身起雞皮疙瘩。
“人身,妖心人身,這個實驗最開始的時候,是想要用你們妖身的,但是實在找不到合適的,你這半顆心活下來不易,它自己選擇的這個身體,我們也沒法強求,你看現在長成了,身材比你還要高大。”離花說得無比自然,就像整個事情真的是她親身經歷一般。
重葉聽著離花隨意的口吻,眼裡的光在暗淡,他知道離花是景帝的心腹,更是景帝的女人,但是他沒料到,離花對他的身世瞭如指掌,透露著上位者的掌控和審判,他為離花做的那麼多事情,可從來都沒有入離花的心,連朋友都達不到,現在離花對著一個外族就輕易的把他最大的秘密說出來,這是什麼意思呢?離花是準備拿他獻禮嗎?
重葉咬著牙,忍著內心的酸楚,保持安靜,因為看到離花信物的時候,他就選擇了站到離花身邊,這個舉動已經是背叛景帝,如果情緒異常,被城門口的官兵發現了他們,他死不要緊,但是牽連到離花,那是比死還要難過的事情。
咬著牙,重葉低下了頭,默默忍受著,他明白為什麼寧冽汐會叫他雜種,明白為什麼明明身居高位手握實權,卻沒有一個人看得起他。
那麼多人裡面,只有她,有天突然憐惜的看著他,對他說:“你留鬍子很好看,留鬍子吧。”
她是地獄裡的一抹天光,只要能在她身邊,其餘的都無所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