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上完早朝,緋衣退出大殿,腳步飛快地朝自己右遣使宮走去,有件事憋著沒有稟告魈夜,緋衣是直性子,有一說一,就是這事還真不好說,該怎麼說呢,緋衣還沒有想好,比如:我撿了個孩子,人類的孩子...或者:我就留他兩天,玩夠了就送回家?怎麼聽都覺得奇怪,完全不是她的做事風格,人類的孩子,很簡單,殺了就完了,緋衣已經知道魈夜會怎麼處理,魔界不是一個人類該待的地方,可不好辦就在這孩子還真是她剛撿回來的,而且這孩子還不能殺了了之。
剛走到大門口,後面追來氣喘吁吁的小魔怪喊道:“右遣使!右遣使,魔尊有請~”
難道被發現了?緋衣停下腳步,覺得明說也好,反正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扭頭轉身,隨著小魔怪回去。
昨天是月圓之夜,陰氣最盛之時,她又失去了意識,體內缺了魂魄,導致她每逢七月半就如行屍走肉般遊蕩。
她想要血,極度的渴望血,入骨的寒冷幾乎將她凍僵,只有噴湧而出的人血才能帶來一絲暖意,越是貪戀這點點溫暖,越是難熬冰霜的寒冷,只能越來越渴望。
簡單直接的撕開腹部,把腦袋埋進柔軟的腹髒,就像嬰孩,只想鑽進父母的懷抱,幾百年來,每當極陰月夜就是如此,剛開始一個人就能讓她滿足,能清醒過來,到了現在已經不知道要什麼時候才能醒來,渴望越大,根本收不住手,下一個就好,再下一個,反正人類也就是比動物高一級的生物,沒什麼大不了。
......天明時分,緋衣從壘砌的屍體中緩緩走出,這些人已經流光了鮮血,面容猙獰,死得極其痛苦,血凝固在緋色的衣服上,紅得透出黑色,硬邦邦的貼在身上,她已經看不出面容,像個行走的血人,消瘦的身子佝僂著,鬼一樣,她嫌棄的看了一眼指甲縫裡乾涸的血渣,掃了一眼這個一夜之間被她滅族的村子,她討厭自己這麼髒兮兮。
面無表情的,她揮手招來火焰,準備將屍體連同村莊一起燒盡。
正在這時,突生變故,一聲淒厲的尖叫從背後傳了來,緋衣費力回頭,只見一小孩獵戶打扮,剛從旁邊樹林土路鑽出來,背上揹著幾隻弓箭,拎著兩隻兔子,小小的臉上滿是驚恐,被眼前一幕給嚇壞了。
一道冷光從緋衣眸中閃過,手指微曲正要取他性命,那孩子雙眼一翻,直挺挺的栽倒在地上。
“漏了一個...”緋衣搖搖晃晃走去,手指隨意地伸向小孩心口。
“咦?”緋衣詫異地低呼一聲,轉爪為掌,輕輕覆上小孩的肚子,一團淡黃色的光立馬盈盈浮現出來,歡快地靠近緋衣的手指,瞬間一種溫暖的氣息拂來,緋衣眼眸一緊“和魄!”手指屈爪,向孩子肚子掏去,還未觸及孩子面板,指風已抓出五道血口子,孩子吃疼,全身蜷縮,哼了一聲,那團黃光立即晃晃蕩蕩的暗了下去,緋衣急忙收手,驚魂不定的看著那團黃光,蹙眉思索了一會,掌心發出一團柔柔的白光,孩子肚子上的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痊癒,那團黃光也慢慢明亮起來。
不確定是不是那一戰之後丟失的和魄,當年七魂六魄被打散,花了五百年的時間慢慢找回,只有一脈和魄,下落不明,連感應都沒有,緋衣已經接受這個日漸衰壞的身子,這個時候出現了極大可能是和魄的魂器,緋衣欣喜若狂,縱使淡然如她,也忍不住放聲長嘯。
緋衣試探的伸手吸取和魄,隔著小孩的肚皮,那團黃光像條魚一樣游來游去,繞了幾個圈後沉下去,不見了蹤影,無奈,緋衣袖子將小孩一卷,帶了回來。
事情就是這樣。
一盞茶後,緋衣邁入大殿,魈夜吊著腳,整個人縮在椅子上,緋衣站在下面,還真看不到魈夜。
“右遣使緋衣拜見魔尊。”緋衣拜倒,姿態標準的行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