豐都,冥河。
緋衣躺在床榻上,遲遲沒有醒來。
魈夜快把她床前的地毯磨通洞了,緋衣已經在床上躺了十天了,鬼王玉阡陌的登基大典也過去兩天了。
幾萬年來,鬼族第一次換新王,還給各族發了邀請函,各族給足了面子,堂堂中天王親自赴宴,當然,他全程沒有看魈夜一眼,讓魈夜驚喜的是他的乾兒子齊曜也來了,小小的人兒胖乎乎的被仙娥抱著,回首偷偷的看向魈夜,“乾爹~”小人兒用嘴型喊魈夜,魈夜笑得皺紋都堆出來,眼睛更是看不見了,他用密音傳去問話:“想沒想幹爹啊~最近師傅佈置的法術練會了多少啊~乾爹想死你了~麼麼麼~”“想啦,全練會啦,我也想幹爹~”小人兒還不會秘術傳音,只能朝魈夜傳口型,不過魈夜全能看明白,萌得魈夜骨頭都軟了,恨不得上去捏幾下,親兩口。
妖界來的是重凌,那個狡黠的少年進退有度,頗為大氣,不愧是妖界未來的王,只是臉色很不好,行動不便,似乎身上帶著傷,登基大典剛結束,給鬼王見了禮以後就不見了,只剩下妖族的使者團與各界眾人觥籌交錯。
人界來的是一個穿青袍的老頭子,在座諸位都沒想到人界會來人,也沒有想到鬼界會給人界發函,百餘年來,人界一向被五界排除在外,這麼看來,人界還是有人清楚的瞭解傳說中的仙妖魔鬼異界,並且能資訊同頻。
看到他那身衣衫,魈夜眼睛立刻眯了起來,他想起了五百年前站在仙族旁邊的那個老頭,他似乎打了個什麼東西進他身子裡,這才讓鳳陽君找到機會封印他,但是這個老頭臉生,應該是他的徒子徒孫之類的了,哼,冤有頭債有主,魈夜從不殺無辜之人,是以盯了他幾眼,魈夜就撇開了眼,他想起在人界見過的奉常一家,都是些陰惻惻的人族,只怕這老者與他們交情匪淺,那老頭子入座後,眼光也在魈夜身上來回轉了好幾圈。
吉祥話滿天飛,一屋子的異族卻也喝得其樂融融,生殺仇恨都在屋子外面,鬼王的臉上始終掛著和煦的淺笑,與那綠幽幽陰森森的鬼界氣質太不相符。
這一切緋衣都沒有看到,打十五月夜靈力耗盡之後就陷入昏睡,鬼王玉阡陌來探視過兩次,除了鬼界的壓制以外,想不出什麼原因導致了她的昏迷,按說靈力枯竭後,昏迷中靈力會重新充盈,對他們這樣的頂級高手來說,昏迷個把個時辰也該醒了,就算是在鬼界,怎麼的一個時辰也足夠了,但是緋衣不僅沒有要清醒的跡象,反倒有油盡燈枯的跡象,這也難怪魈夜著急上火,他在第三千次踱步後決定,明天啟程,帶緋衣回魔界,不管有沒有作用,先丟進九幽池泡泡。
第二日一大早,魈夜揉著黑眼圈去向鬼王辭行,除了中天王自恃身份昨夜就離開,妖界人族都還在驛館安睡,新王登基怎麼都要擺個五七天的,各族使臣得陪到期滿,才算盡了禮節。
鬼王依舊是和煦的微笑著,聽完魈夜的辭別後,瞭然的點點頭:“右遣使尊貴,這不明原因的昏迷實在讓人憂心,魔尊獨身帶右遣使回去路上多有不便,不若小王與魔尊一路同去,看到右遣使甦醒方能心安。”
魈夜訝異,剛登位有這麼閒的嗎?各族使者不用接待的嗎?
但是想到登基大典前,鬼王都有心思跟他們一路,這禮成後不是更自由。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詐,魈夜深以為然,這個鬼王,明明長著和千墨一模一樣的臉,和煦的笑容也相似,那令所有來客賓至如歸的手段也不出左右,但是說不上來哪裡,讓魈夜明明白白的感覺得到玉阡陌和千墨是兩個人。
是敵是友不清,魈夜片刻間,腦子轉了無數圈,魔界和鬼界歷來沒有過節,可以說鬼界和其他五界都沒有過節,鬼界沒有任何利益紛爭。
這鬼王熱情得有點過分了,難道長著千墨這張臉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