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耳光徹底打碎了上官絕遙的希望,他永遠成不了絕蓮,哪怕他是妖界的王,他統領的妖界盛世輝煌,在仙魔兩界支離破碎時,一舉成為了五界最大的霸主,但是母親看他的眼神充滿了鄙夷與懊悔,為什麼,為什麼不管怎麼做,都得不到認可!
政見不和早在父親剛離世的時候就顯現出來了,沒有屍骨,沒有鮮血,哪有真正的王者,絕遙平定天下的野心顯露無疑,他要當世間的王,他要向母親證明,他來做妖王,比絕蓮,比一個墮仙絕蓮更合適。
可是母親不理解。
妖族,是擅長歌舞的族類,渴了喝的是露珠,餓了吃的是漿果,相聚便唱歌跳舞,相離便各自修行,妖王是守護民眾的王,是守護不是侵略,絕遙應該做的,是守護妖界的和平,安寧,因為絕遙的野心,屠了別族的民眾,佔了別族的家園,她遠在萬里之外都聽見了孩童婦孺的哭聲,整個妖界壯年都上了戰場,再沒有音樂舞蹈,民眾眼巴巴的等候著丈夫、父親的回來,很多妖,等來的只有一套破損的戰衣滿襟乾透的血。
這個屠夫卻得意洋洋的回來了,他絲毫沒有愧疚,那些頌歌在她聽來如同招魂,那些功績在她看來如同罪證。
母親字字泣血,淚水夾雜著耳光摔在他的身上,他的功勳被踩進泥裡,他身上的傷,深可見骨,過度的失血,讓他面無血色,根本沒有人關心他,疼不疼,冷不冷,幾次在沙場上,差點回不來,沒有人在乎,此時此刻,他也不在乎了,如果可以,那就這一刻,一起死掉吧。
混混沌沌的從母親宮裡走出來,絕遙終於絕望了,就算是他陪在身邊,扮演母慈子孝的畫面,他們最愛的還是小兒子,那個不承認自己是妖族身份,一門心思擠進仙族的小兒子。
上官絕蓮眼前一黑,倒在了門口。
他下令將母親囚禁於地宮,他禁止妖侍告知母親任何絕蓮的訊息,如果實在想知道,就來看他,看看他那麼相似的臉,以解相思。
跪在地上了,依舊得不到母親的正眼,既然這樣,好呀,你看看,這個是你在乎的整個妖界,你想留個小兒子的國強民壯的樂土,我毀給你看,絕遙笑得絕望。
絕遙一次又一次發動戰爭,整個妖界硝煙瀰漫,終於,老妖后傳出了召見的旨意。
那天,母后凝視著他,很久很久,破天荒的張開雙臂,給他一個擁抱,那個擁抱那麼溫暖,從有記憶以來的第一個擁抱,母親的香味,縈繞在鼻尖,他閉上雙眼,顫抖得想要落淚,所有委屈湧上心頭,媽媽,他的唇邊溢位低語。
突然一陣劇痛從胸口湧來,那聲媽媽化作無法忍受的呻吟,他踉蹌的跌倒,不可置信的仰頭看向他的母親,衰老的面容冷若冰霜,嘴角因為厭惡緊抿,原來那個擁抱是為了封印他,耗盡了妖力的妖后,身體漸漸消散,她用最後的力氣賜給他一個新的名字:不歸山。
一個被母親希望死掉的孩子,永遠不歸,永永遠遠不要回來。
他的靈體化作不歸山山脊,他被囚禁在山體深處,沒有青草,沒有花香,整個不歸山沒有魚蟲鳥獸,母親的封印,是孤獨的詛咒,透過錯落的山峰,他能感覺到日升日落,可是他的眼前,只有一片黑暗,他的四肢一動都不能動。
原來黑色才是屬於他的顏色,沒有金色的王座閃花眼睛,沒有妖精們的曼妙歌舞誘惑心靈,只有清晨的露珠劃過崖壁滴落嘴裡,只有輕微的空氣流動帶來外界乾燥的風,絕遙就像一個低等小妖,還沒有化形時候,充分的感受著自然的呼吸律動,他反而感受到了從來沒有過的平靜,他以心為眼,吐出妖丹,在這無邊的空間暢遊,原本一直不得要領的玄懸十二式竟然誤打誤撞練了出來。
絕遙妖力大漲,他沒有意識到,不歸山山脊隨著他的妖力蔓延得越來越大,他吞噬著那些誤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