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豐六十五年,有件怪事在坊間傳開,從一個貧瘠的小村莊竟一路傳到了朝野。
明帝緊緊捏著一封奏摺,消瘦的手背上爆出道道青筋,晃動的珠簾間隱隱可見一道凌厲的目光,正緊緊的盯著桌面上與奏摺一同送到的一方玄石,手中捏變形的奏摺上是西部邊關都督快馬加鞭呈上來的最官方最詳細敘述:“五月十二日午時三刻,突然黃沙漫天,異常肆虐,封關城往西二十里,不見天日,似有轟鳴雷聲,及至未時,地動山搖,震塌民房三千餘戶,受災七百里地,民間傳言是一紅衣女子走進西荒沙海,引發地震,臣以為,民間傳言不可信,此次事件純屬地龍翻身,臣派兵偵查一千里不見有人,只在深處有一個巨洞,不可探深幾尺,附近十里細沙,猶如瀑布傾入洞中,風沙數日才漸填平,沙海邊境竟往西移五里地...”
不過就是一次地震,尋常處理撥款賑災就可以,可是,整個西荒沙海往西移了五里地,這句話實在讓人頭皮發麻。
明帝盯著那方玄石已經一盞茶的時間了,朝堂上所有人屏氣凝神,猶如百座泥人,皇帝終於冷冷的哼了一聲,站在下首的臣子們均是一抖,有幾個位高權重的老臣,飛快的抬眼瞄了老皇帝一眼,又把頭埋下,整個大殿落針可聞。
也許那幾位老臣耳目靈敏,知道了陛下手裡那道奏摺的內容,但是更多的將臣不明所以,內心惶恐不已,明帝愈發老了,愈發的難以揣測,重重珠簾背後的那張臉愈發陰沉。
“傳欽天監~奉常~”
明帝身邊的張公公也老了,聲音尖得刺耳,站在後面的新臣們身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右下末的欽天監奉常出列,穩聲稟報:“下臣夜觀星象,未有異常。”
奉常的回答,讓這次地震聽起來確實是偶然事件,但老皇帝的面色沒有一絲舒展,這個回答讓皇帝並不滿意,朝臣們感覺到了皇帝身上釋放出的威壓。
奉常寧水寒靜跪在地,手藏在袖子裡,不停變換手勢,反覆掐指核算,多次確認後,神情稍定。
明帝看著噤若寒蟬的滿朝文武,喉頭一動,似乎想說什麼,到舌尖又壓了下來,略一沉吟揮揮手,屏退眾人。
群臣有序的退出議事大殿,明帝高高的坐在上方,像看一群螻蟻般,凝視著眾臣。
偌大的殿堂只剩下奉常一人跪著的身影,明帝坐得筆直的身子,微微放鬆,靠在龍椅扶手上,龍袖傾覆,蓋住了那雙保養得宜,但是還是遍佈老人斑的手,明帝幾番張嘴,終於啞聲問到:“你...可知懸龜六甲?”
素來沉穩的奉常聽到這個詞時,竟然失態一震,迅速抬眼望向桌上那黑石頭,發覺失禮後迅速垂下頭,並未回答,可這一眼,老皇帝已經知道答案了,面容更添幾分衰老。
半晌,水寒意識到還未回話,聲音發乾的回道:“傳聞仙魔大戰,戰神鳳陽君封印了魔尊魈夜,玄龜六甲是封印魔頭五識的神物,陛下是說..?”
“不錯,魔王醒了。”明帝直截了當,他要確定寧水寒的反應。
果然,寧水寒猛地抽了一口冷氣,掩飾著,身子向前撲倒說道:“臣以為,傳說記錄,也許確有存在,但今時我皇神威,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仙妖魔鬼不敢現世,此等流言,一聽罷之。”
明帝輕輕搖頭,珠簾隨之晃動:“這裡就孤和你,不必隱瞞。”
寧水寒埋著頭擦汗,沒有回答,明帝望著大殿外的天青悠悠說道:“水寒,你跟了孤快三十年了吧,你是你父親眾多子嗣中最有天賦的一個,你才十歲,孤就讓你位列朝堂,你知道,孤為你頂了多少參奏,孤一直以來都很器重你。”
奉常寧水寒身子更低的往地上伏去,“陛下....”,寧水寒這聲陛下,竟帶了些哭音。
看著他做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