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異已經定罪了?
東方能聞言睜大了雙眼,搖搖頭。
“這就是丞相處壓下的,臣昨日看到,想來一請,不知顏異論處的,是何罪名”
“腹誹”
什麼?
劉徹冷冷的吐出兩個字,東方能頓時覺得有些好笑。
腹誹,人家有什麼想法,自己心中想想都不行?
你們怎麼知道別人的想法什麼?
還不是任由定罪的人去說。
這和莫須有的罪名,簡直有異曲同工之妙。
這個張湯,如此蹩腳的罪名,都能說服劉徹。
真行。
“陛下,顏異為官清廉,即便是有時對政令理解不夠,也不過是心中暗想幾句。如此嚴苛,實在太過。”
劉徹瞥眼將東方能覺得荒誕的一笑收在眼底,他竟然覺得這是玩笑?
“他在外肆意暗諷朝廷政令,便是對朝廷大不敬,必須重法嚴懲,否則一旦開了這個風,朕但有詔令出,便都有人隨意議論誹謗了,此風,不可開”
見劉徹態度堅決,完全沒有覺得荒唐,東方能有些急了。
“朝廷的政令,本來就要結合民意的,不該如此專斷才是”
專斷?
劉徹聞言瞬間就火了,東方能竟敢說他專斷。
“放肆,朕該怎麼說你,他們都不敢說,就你敢說是嗎,朕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不懂”
劉徹怒喝一聲,氣的來回踱步。
東方能垂首不敢言,劉徹皺起眉頭,撇了過去,這個東方能還是太年輕。
見他似乎被自己威嚇住,劉徹還不想太過遷怒他。
不想東方能轉而抬眼看來,目光更加堅定。
“陛下既然這樣說了,臣不妨更大膽一點。
陛下的政令為國家計,旁人議論也是無可厚非,若真的是當庭損了朝廷顏面,抓住嚴懲也罷了。
可如今張湯給的是什麼罪名?
腹誹?
他怎麼知道別人心中想的什麼,說的什麼?
這個罪名去處置朝廷的大司農,未免太過荒誕、可笑”
劉徹咬著牙根,怒視東方能,隨即站起身拂袖走向側殿。
說來說去,張湯諫言劉徹處置顏異,無非要用顏異去震懾他人。
他罪名不罪名的,根本不重要。
鞦韆跟在慍怒的劉徹身後,緊張的示意東方能,說話緩著點。
東方能卻覺得要趁熱打鐵,當即也跟了過去,繼續慷慨激昂。
“大司農掌管國家財政,對於歲幣一事本就有權參與,不過幾句議論,陛下不喜,駁回便是。
張湯為了奉迎陛下,如此肆意構陷朝臣,臣實在無法認可。
汲黯已經被排擠走,他進言不知分時也就罷了。
顏異舉止並無不妥,若是處死。
今後朝臣,還有敢向陛下進忠直言之人嗎?
陛下。”
東方能快步走至劉徹身側,見劉徹止,當即恭恭敬敬,再拜有三。
“臣聽聞顏異是顏回後人,顏回乃七十二賢之首,人稱復聖。
他的後人,不該落個這樣無稽的罪名”
劉徹心中很是震撼,從來沒見過東方能這般憤慨直言。
他從前定然是不認識顏異的。
東方能這樣的小滑頭都如此為顏異求情。
難道,真是他小題大做了?
劉徹神色一會晦暗,一會清明,良久,劉徹撇過臉去,抬手示意東方能。
“東方能,去廷尉署,傳召,赦免顏異”
“謝陛下。”
東方能心中大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