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橋下面是一條波瀾不起的小河,小河的終端是淮河,淮河的終端是大海。
我的終端又在哪裡?展平陷入思索,並縈繞了上下千年,在茫茫無序的苦思中,渾然不覺牛員外已經到來。
“淮陰不缺水,也就不缺魚,有時我會來這裡垂釣打發日子!”牛員外見展平一直望著水面有些忘我,便主動說了話。
“哎呀,員外啥時候來的我竟沒發現。”展平不好意思地說。
牛員外微笑道:“可不是我有意隱藏行跡,是你看那河水太入神啦!”
兩人聊開後就開始談正事,因為畫像在李冪那裡,展平說的扈青就很籠統,牛員外說淮陰的外來人很多,如果只是一個名字很難尋找,即使住店入了店薄焉知用的不是假名字。
“我會讓家裡的僕人去淮陰大小客舍詢問有沒有這個人,最好還是能看過影象,讓他們心裡有個譜。”
“好,我與李冪會面後會說與他,拿出畫像給員外看,那我們下次見面還是在這個酒館嗎?”
“這些所在是給陌生人接頭用的,你們住在哪裡?我派管家直接去接你們到我的莊院,但是要記住,我家裡的人都不知道我這紅娘會身份,你們只當是北方過來的客人,與我有舊,正好三年前我去過河北。”
展平留了客棧的名字,兩人說好晚上見面詳談,就分了手。
從牛員外的口吻裡,顯示出這是位家境殷實的坐地戶,但展平還是不想盲目相信一個人,他去了城南的一家藥材鋪。
進去就是一股濃烈的藥味兒,火爐上一隻陶罐在咕嘟咕嘟地響著,還有幾個人各把著幾堆草藥按不同標準分揀。
一位瘦小的老者迎上來,見來人面無病容,張口問道:“客官可是替人抓藥?”
“家裡有位八十歲的姐姐吃錯了藥,放心不是在你這抓的,我就想問問,熟地黃能不能生著吃,枸杞和狗肉犯不犯衝突。”
展平說著話心裡暗罵趙子龍這套切口太瘋癲,不像正常人能說出的話。那瘦老兒倒是聽得明白,呵呵一笑:“客官這問題提的古怪,像是那日有個用黃芪燉了黃鱔的人說的話,來,我與你說說此中的差別。”
瘦老兒對一個夥計打扮的人使了個眼色,那人就去門口站著望風,瘦老兒把展平領到後屋。
“請問從哪裡來啊?”
“徐州趙將軍隊上!”
“這幾日來的都是徐州弟兄,還是為了尋那凌振?”
“正是,趙將軍讓我有事就來這裡找人,但我以為是他剛派過來的那幾個諜子,掌櫃的這鋪子不像是新開的,怎麼會參與到這等事情中呢?”
展平講出自己的疑問,瘦老兒也很爽快,直接道出底細:“我叫蔡恆山,開這鋪子已經十多年了,是徐州藥材鋪的分號,我兒子在徐州的大藥房主事,曾經受過趙將軍的大恩,願意幫趙將軍做事,我這鋪子也就稀裡糊塗地成了大漢的一個聯絡點,不單是徐州,海州、沂州、日照,只要對南方有行動的諜子,都在我這落腳。”
“沒想到蔡掌櫃身負如此重任,失敬啊!”展平重新見禮。
“先生客氣了,做什麼不都是為了混口飯吃嘛!徐州諜子已經出去了一大天,按理說該回來了,你先等會兒吧!”
蔡恆山去忙他的事,展平獨自在後屋歇著,閒得無聊,見許多藥草晾曬在那裡,就拿著把玩,見有些藥草長得也差不多,卻被嚴格分開,不由得暗暗稱奇,這小東西看著就是野草一般,可有的是治病的,有的是致命的,有的凝血,有的又活血,真是不可小視。
聽到有人敲門,展平應了聲進,一位相貌平凡的青年進了屋:“請問是展先生嗎?”
“我是展平。”
“在下郭德鐵,接到徐州的飛鴿來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