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漠黃沙隨風起,
青無影,
綠藍橙紫深藏匿。
誰哭泣?
月下孤影柳河堤。
堤內河水綠。
堤外孤影,
堤內水流急。
大漠黃沙隨風起。
早間又停電了,正當史五來糾集一夥子弟兄在自己的房間裡幹賭時,李人國跑了進來,他氣喘吁吁地說道:“史五來,湯師傅說推土機要保養,叫你喊郎中郎買點機油。”
正摸著白板的史五來眨眨他的小眼睛,麻木不仁的吼道:“我不是早叫你給郎中郎說過的嗎?么雞!”
討個沒趣,李人國笑嘻嘻地小臉兒陡然陰沉了下來,他默默地離開房間,漫無目的地在場子裡遊蕩,時不時的自言自語道:“老子要走。”
“李老表,你要去哪兒?”
原來,筆友剛從廁所出來,便碰到李人國發牢騷,便說道,“誰欺侮你了?”
看見筆友,李人國便覺得遇上了知音,道:“史五來有啥子了不起,你看不慣我,我走就是了。我在霍爾果斯貨場當搬運工,每月近一千元的工資,可比在這兒受氣強多了。”
筆友道:“老表,啥子原因讓你這麼恨史五來?”
“他當著那麼多人的面無緣無故地吼我。”
史五來與李人國的恩怨情仇,人們都是心知肚明的。李人國的妹妹嫁給史五來,據說從沒有過上一天的好日子。在外人的眼裡,她有一個當老闆的丈夫,有足夠的錢任她隨便花。可是外人哪裡知道,史五來在外打工都近十年了,卻並沒有給家裡拿回多少錢,乃至於他家還是老父親給修建的三間破瓦房。李人國特別的不滿史五來,妹妹在他家耕種責任田,還要負擔照顧一家老小,史五來不分擔家庭的責任不說,反而有時還伸手向妹妹要錢。史五來沒有掙上錢嗎?當然不是,他把掙來的大把的鈔票不是用於賭博喝酒,就是用作嫖資。她對丈夫在外面又賭又嫖是有所耳聞的,但是她總是忍著,因為她希望浪子回頭,因為孩子得有一個完整的家,因為公公婆婆身體不好,經受不住家的任何變故。
“老表子,你妹妹都能忍受史五來,看在你妹妹的份上,你也忍忍吧。”
李人國能忍受史五來的吃喝嫖賭,和他的無情無義,因為他生性樂觀,童心未泯,就跟三歲小孩子一般。當面大夥都叫他老玩童,背地裡卻都以為他是神經病。
“老表,留下來吧,好歹也只有這不足二百天的時間了。管他如何對你,你對得起天地良心就對了。權當為了你那可憐的妹妹,還是留下來吧。”
最終李人國的氣消了,筆友放心了。然而世間往往多煩事,他倆還沒有完全從傷感的情緒中走出來,童籌從坡上跑了下來,吆喝道:“完了,完了,又要停電三天。媽那個麻痺去哦,今年也是生活沒保障,愛情無著落。”
是啊,人說天算地算,如今還是電廠說了算,三天時間,每人少說也有一百元的損失。這三天無事幹,還得吃老本,就算每天兩元錢的生活費,三天也是六元錢的虧空啊!其實,這夥民工弟兄並非都斤斤計較,只是眼前的事實逼得他們不得不這樣算,因為他們背井離鄉賣的是苦力,多幹就多得,不幹就沒得。
“我們國家養那麼多貪官,也不殺幾個,追回點錢來多修幾家電廠。”童籌抱怨最多,“二流子,走,我們去搶銀行。”
因為聽說要停三天電,屋裡的人都坐不住了,夏流最先出得屋來,道:“你龜兒子身上除了銅臭還是銅臭,你去搶銀行,那些大蓋帽就是掘地三尺也要把你給抓住。”
吳芷笑哈哈道:“就是,餓死也不去搶國家的。我看最好去搶那些貪官,他們的錢來路不明,搶了他們也不會報案,等於白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