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下地去了,他一會兒就回來。”
回來話音剛落,屋外便又進來一個男人,他正是回來的爸爸,這是個瘦小的男人,令筆友沒想到的是,這個男人十分豪爽,他知道筆友是路過討水喝來著,便笑道:“既然沒啥事,就在這歇歇腳吧。”
筆友也走的累了,於是也不客氣,坐在男人對面,道:“大哥老家是哪兒的?”男人道:“我老家是四川重慶的,但是我出生在xJ,我媳婦兒是大慶的。小兄弟,你是哪兒人?”
“我們還是老鄉哩。”筆友笑道,“我是綿陽人,這是第一次來xJ。”
男人哈哈笑道:“原來我們真是老鄉!哈哈,俗話說,老鄉見老鄉,兩眼淚汪汪。我叫李發財,我媳婦兒叫宋金玉,這是我兒子叫回來。小兄弟,你叫什麼名字?”
筆友道:“我叫任筆友。”
李發財樂了,道:“果然是個好名字,什麼都可以沒有,這個人必須得有。有人就有一切,什麼金子銀子,車子房子,有人就有一切。”
“李大哥,你們是屬於兵團還是地方?”
李發財道:“我們屬於兵團,我爺爺就是隨王震將軍從南泥彎過來的,我們這是老傳統了。對了,老家這幾年可好過?”
筆友搖搖頭,道:“人們有門路的都出門打工了,家中留守的是三八九九六一部隊,土地大片大片的撂荒。”
宋金玉道:“四川也有兵團?”
筆友苦笑道:“這是人們的戲言,所謂的三八九九六一部隊,是指家鄉留守的都是婦女老人和兒童,真正的老弱病殘。”
“為什麼會這樣?”
“拿我家來說吧,我家五口人,種了五畝二分地,全年提留款是六百五十元錢,另外還得交納公糧一百八十五公斤,免費的。另外,每年都有數百元的集資款。就今年吧,我們那兒建絲廠,人均交二十元,建電廠人均二十元,還有鎮上修公路,人均六十元。你知道五畝二分地收多少糧食嗎?我們全部按畝產一千斤水稻來計算,一年兩季,就是共收糧食一萬零四百斤,去年的水稻是三角七一斤,五人一年總收入是三千七百元錢,除去應交的款項,全年餘下的不足二千元錢。而這二千元錢還包含農藥化肥種子錢,我們少除點,算五百吧,餘下一千五百元錢,五個人,人均三百元。吃穿住行,人情世故,生瘡害病,全指望著三百元,夠嗎?”
“其實,這土地可真是個聚寶盆。看見沒有,我這五十畝的瓜地,這一季下來就可以收入五萬多元,你們的地裡也可以種這些經濟作物呀!”
任筆友嘆口氣,道:“你們這地廣人稀,當然好耕種了。我們家鄉人口眾多,土地金貴,人均才那麼幾分地,都是各種各的,小打小鬧,很難形成規模的。這種讓人吃不飽餓不死的狀態很難留住人的。”
“是啊,我們老家棄家外出務工的人也很多。”李發財明顯的心情沉重,道,“國家對我們農民索要的太多。”
回來幼稚的問道:“農民不退休嗎?我爺爺就退休了,每月還領好多錢哩!”
宋金玉對兒子道:“爺爺是工人,是為國家建設做出過貢獻的。”
李發財對妻子不滿,道:“你一邊涼快去。就工人為國家做出過貢獻?年紀輕輕就退休,什麼也不幹還拿工資。農民就沒有為國家做出過貢獻嗎?農民把自己的兒女送去當兵保家衛國,自己種地還交納皇糧國稅,這難道不是貢獻嗎?婦人之見。”
筆友對回來道:“回來,農民是沒有退休政策的,我們家鄉有句俗話說:八十老翁撿茼蒿,一天不死要柴燒。農民只要有一口氣在,就要自謀生路,同樣還要交皇糧國稅。”
太陽漸漸西沉,大地不再酷熱,還生起了一絲絲涼意,筆友于是要告辭離去。李發財挽留他吃晚飯,道:“筆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