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大隊養的十幾頭豬也出欄了,一半上交,這是上頭的硬性規定,另一半,除了種豬,項大誠讓人全殺了。
天太冷,就不組織大家在隊部吃殺豬菜了,找馮大寶把下水燉了,一家分了點,至於生肉,具體劃分到人頭上,一個人半斤都不到。
這就是王春花辛苦餵豬一年,給大家做出的貢獻。
項家8口人,年前再狠狠吃回大肉,把大隊分的肉全做成紅燒肉。
最好的三層五花是沒有的,現在的豬都偏瘦,糖也有問題,供銷社買來的白糖提純不行,泡水後,茶缸底下經常沉一層黑渣,鹽就不說了,裡面經常能發現貝殼和小沙粒,苦中作樂,這也算是純海鹽了。
這就是七十年代的真實物質水平。在貧瘠的生活裡努力種花,生活美學家小項努力把這頓紅燒肉做得活色生香。
肉柴用山楂幹軟化,糖不純用山裡採的蜂蜜彌補,好在天冷了,醬油裡的生物沒了,醬香味也更足了。
燉得顫巍巍的大肉端上桌,琥珀色的光澤給肉塊打了蠟,晶晶亮,香噴噴,一看就讓人流口水。
倆小孩一口大肉含在嘴裡,圓眼睛立即彎成愉悅的弧度,“老姑,紅燒肉是我吃過最好吃的肉。”
是啊,有肉有糖,幸福天堂。大人們也放開肚子吃肉,肉香,黑紅的肉湯拌上顆粒分明的米飯更香,香冒煙了都。
項海河直呼大米換少了。
金熠今天在飯桌上更顯沉默,沒空說話,難得吃一回鄉味,要認真吃,吃完再回味一年。
王春花看兒孫們吃得開心,也跟著多吃了兩塊肉,幸福是什麼?幸福就是辛勞一年讓家人滿足地吃回肉。
要說遺憾也有,大兒子那損塞不提也罷,老二海潮春節期間有任務,今年過年又不能回家,已經三年沒回老家過年了。
不經唸叨,第二天一早,不能回家過年的老二的大郵包到了。
來送郵包的是馬霜,碩大的一包東西她扛在肩上,走路健步如飛,“別接手,沉,我給你們卸屋裡。”
服務老好了,直接送貨上門。項海瀾對她的印象也很好,無論是長相還是氣質,馬霜跟後世的一位奧運冠軍都十分相像,那位奧運冠軍是扔鐵餅的。
馬霜要是晚生些年,好好練練,憑藉一身力氣,說不定也能登上奧運舞臺。
項海瀾捏了捏她硬邦邦的胳膊,笑著問道:“姐,你不會是因為力氣大,會功夫,才被選上郵遞員的吧?”
馬霜翻了個白眼,“想哪去了,我爸是郵遞員,他退下來,我接的班。”
“……”
忘了,這年頭郵遞員是吃公家飯的鐵飯碗,凡是鐵飯碗大都內部繼承。
項海瀾吐了吐舌頭,接著問:“姐,現在信件丟失嚴重嗎?”
馬霜指了指項海潮寄回來的大郵包,道:“你二哥的郵包走的軍郵還好,平郵的郵包丟失比信件嚴重,東西比信有吸引力。為什麼這麼問?有人丟信了嗎?”
項海瀾挑重點把周音丟信的事情說了,馬霜聽完皺了皺眉,“農墾系統有自己的郵局,郵件分發不歸咱們地方郵局管,但是……”
但是之後的話,馬霜沒繼續說,急著往下一家送信,匆匆出了門。
項海瀾搖了搖頭,回家拆郵包。拆禮物不比吃紅燒肉的幸福感小,還沒進屋,就聽到愛國和愛民在大呼小叫。
項海潮細心,寄回家的東西,吃的,用的都有,又寄回來兩件舊軍裝,還給倆小孩寄回來兩艘用子彈拼成的大船。
項海瀾最喜歡的金鉤大海米又補貨了,紅旗大隊有山貨,但缺海貨,二哥寄回來的蝦米,魚乾,蝦醬,很好地彌補了食材的短缺。
家裡也沒忘記二哥,大郵包早就寄過去了,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