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海瀾聽了個話尾,大家的爭執早已猜得七七八八。
這會兒她滿心懊惱。不是懊惱被人推下水,正常人走在路上還會被臨時起意的傻叉伸腿絆倒,只有千年做賊,沒有千年防賊,天天防人還用不用幹活了?
她懊惱的是沒有當場把陶濤給幹掉。
人體有4000毫升血,如果大腿內側的股動脈受傷,幾分鐘就能讓一個人全身的血流盡,而人體失去三分之一血基本就到了生命極限。
她在火車上找到了幾十把刮眉刀,如果再給她一到兩分鐘時間,這會兒躺下的必定是陶濤。
世上沒有如果,莫名其妙的昏厥讓她失去了當場報仇的先機。
項海瀾最喜歡項大誠的厚黑性格,做人要審時度勢,既然失了先機,就換另一種方式報仇。
項海瀾美目汪著一包淚,蹙著眉頭,可憐兮兮對趙會計道:“趙叔,我今天太倒黴了,撈個土豆筐還能栽水裡去。”
一句話算幫表兄弟洗清了害人嫌疑。
金熠眼中閃過一抹詫異,抬頭看向對面的鄭迅,到對方眼中捕捉到了同樣來不及掩飾的驚訝。
項海瀾繼續訴苦,輕輕柔柔的聲音帶著一抹委屈,指著傻子道:“但我也不會感激他,我水性雖然不咋地,掉水裡也不至於出大事,這人非要多此一舉下水救我,勒著我的脖子害我喘不過氣,我哪是嗆水暈的,生生被他掐暈了。”
說完,扯了扯金熠罩在她身上的上衣領口,她面板嬌嫩,稍稍碰一下就會出痕跡,這會脖子上全是醒目的紅痕,紅中帶紫,可見對方的手勁有多狠。
顧家二小子反應最大,心疼得倒抽一口涼氣。她媽在一旁愁壞了,瞅你那損塞,沒出息的倒黴玩意。
項海瀾這句指責也把金熠摘了出來,他沒說錯,對方救人像殺人。
鬧來鬧去是個誤會,趙會計鬆了一口氣。
鄭迅還想計較他被推下水的事,不等開口就被老趙堵了回去,“鄭同志,你不是要上山勘探嗎?既然事情弄清楚了,趕緊忙你的去吧,俺們紅旗大隊可不想耽誤國家的煤炭生產。”
一句大帽子扣下來,鄭迅再計較就是胡攪蠻纏,拿工作不當回事。
至於陶濤喊腿疼,傻子喊疼肯定是大腦錯亂了,老趙裝沒聽見。
大侄女身上還溼著,頭上還有傷,在地上坐著可不行,他眼尖地看到去找周大夫的人回來了。
皺眉道:“怎麼回事?老周呢?”
“解放大隊的牛難產,他們村裡的大夫抓瞎了,喊老周過去幫忙。”
這年頭大隊的赤腳大夫不但治人,還兼當獸醫。
項海瀾是個體貼的傷員,“我的頭不要緊,回去抹點紫藥水就行了。”
老趙也沒辦法,去喊王春花的人也回來了,海瀾媽去割草了,沒在大隊部。他索性讓金熠好事做到底,送項海瀾回家。
“看什麼看,趕緊給我滾回地裡幹活,今天頭拱地也得給我把那塊地的草除完!”趙會計驅散了看熱鬧的人群。
臨走前,項海瀾感激地向鄭迅投去一瞥。
“飽含深情”的目光讓鄭迅汗毛直豎,被害了還能笑著對兇手道謝,這丫頭太邪性了,他隱隱有些後悔,好像惹錯了人。
陶濤指著項海瀾嘟囔,“她扎我,我腿疼。”
項海瀾笑眯眯地回了一句,“鄭同志,你表弟不但傻,腦袋還進了真菌,都出現幻覺了。”
扎你?小小一把刮眉刀,誰看見了?
留下表兄弟目光復雜地注視著一對“壁人”離開。
“壁人”之一走到項家門口才開口問出疑惑,“你剛才怎麼不揭穿他倆?”
“你是不是傻?你說的沒人信,難道我說的就有人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