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功連忙問:“哪一點?我們改就是了。”
關震端著酒杯轉身,緩步來到近前,嘴角笑意生冷:“是對你這個人不太滿意。”
“……”
程功也是個暴脾氣的爺們。
聞言倏然站起來,與之前諂媚巴結的臉色孑然不同,露出幾許猙獰,怒聲道:“關震!見好就收就行了,我們在這兒跟你費盡口舌一個多小時,好話說過,企劃書也給你寫了,你還想怎樣?”
“堂堂一個廠子的老闆辦起事來,怎麼就看人下菜碟?還是不是個爺們兒了?”
關震笑了笑:“程老闆,企劃書是給我寫的嗎?”
“你……!”
程功咬牙切齒,想要衝上前和他理論。
下一秒就被周東猛攔住。
他沉聲問:“關董事長,你這是在拒絕我們嗎?”
“是,也不是!”
男人嘴角的笑意味深長,繼續往下講:“我說過,我對你們的方案很滿意,但總歸是不放心把鐵路工程交給一個犯過錯的人,程老闆他挑不起大量,至於你,一個初出茅驢的毛頭小子,更不可靠,我得考驗考驗你。”
程功低聲罵道:“你擱這兒三堂會審呢!”
關震看都沒看他一眼,彎腰把酒杯放在腳邊,暗紅色的實木地板上。
他重新直起腰,簡言道:“喝了它。”
程功:“……”
周東猛:“……”
兩人垂眸望著地上的那杯酒,沉默了一瞬。
他們心裡明白。
這才是關震真正的下馬威。
一般人遞酒要麼遞到對方手裡,要麼放在桌子上,可這個男人偏偏就放在了地上,這讓人怎麼喝?
——當然是跪著喝。
周東猛抬眸,望著男人的漆黑眼眸,深不見底,他舌尖緩緩掃過腮邊的軟肉,沉吟片刻後,忽而扯著唇角嗤笑了一聲。
關震挑眉:“年輕人,笑什麼,喝還是不喝?”
周東猛噙著笑意,沉聲道:“喝!當然喝!我和程老闆來這見關董事長,本身就帶著誠意來的,如果讓晚輩喝一杯酒,就能拿下這個工程,那這簡直太容易了。”
程功小聲阻攔:“周東猛!”
周東猛勾唇笑了笑,回眸拍了拍男人肩頭,一臉的無所謂:“程老闆,換種說法,我是晚輩,敬關董事長一杯酒是理所應該的,只不過今天屬於借花獻佛,用關董事長的酒回敬,關董事長,您不介意下一次我做東,來宴請您吧?”
關震眼底劃過一抹欣賞,薄唇輕啟:“喝酒。”
“好!”
周東猛垂眸,望著地面的酒杯,明亮的眼中染上堅定,拎著褲子,先單膝彎曲跪在地上。
一旁的程功直面面對這樣的畫面,下意識上前一步。
不忍心就這麼讓他跪下去。
他一雙眼睛都瞪得通紅,呢喃道:“小子……”
程功把牙咬得咯吱吱響,他混了二十來年的社會,也算什麼都見過,以前走到哪,說一不二的總是他,哪裡受過這般屈辱。
別人遞來的酒,跪著喝?
程功垂在身側的手用力捏成拳頭,手背一根根青筋凸起,他怒目看著關震,讓他手裡的人跪在這兒,比讓他親自跪,更打他臉!
好樣的,關震!
初次見面,你就幾次三番給我下馬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