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這一等，就等了整整兩個小時。
轉眼，初春的暖陽已經升到了正中央，地表的溫度漸漸熱了起來。
一開始程功還能沉得住氣，可等到十一點多，也沒有任何一個訊息，他把身上的煙都抽完了，腿也蹲麻了，隨著明晃晃的陽光曬下來，他越來越燥熱，渾身跟長了刺一樣，抓耳撓腮在原地來來回回轉圈。
可即便他腳後跟都快磨出火花了，也沒辦法消除心底的煩躁。
程功連續嘆兩聲氣，猛地頓住腳步，回頭看向身後的周東猛，見他身形挺拔，雙腿筆挺，他咬咬唇，衝到男人面前，仰頭道：“你當兵幾年？”
“八年。”
“站了八年的軍姿還沒站夠啊，還跑這站著了！你看看現在都幾點了。”程功把手腕上的表懟在周東猛的眼前，繼續說道：“操他媽的，咱們都等了一個半小時了，眼看著就要兩個鐘頭了，你看關震他有動靜嗎？肯定不能見我們的。”
周東猛斂眉，緊抿唇瓣：“再等等吧。”
程功見他這麼執著，無奈搖搖頭，下意識去摸口袋裡的煙盒，結果摸了個空，他又嘆氣：“還是太年輕啊。”
“程老闆，心靜自然涼，老實待一會兒吧。”
程功：“……”
……
鋼廠東南角的辦公樓。
頂層。
董事長辦公室。
關帝單手插兜，另一隻手敲了敲門板，下一秒房間裡傳來低沉的嗓音：“進來吧。”
男人伸手握住門把手，往下一壓，隨著雕花精緻的門板緩緩推開，辦公室裡的光景一點點出現在他眼前。
關帝面無表情地走進去，沉聲喚道：“爸。”
說完，他的視線微動，挪到左手邊，落在坐在沙發上的女人身上，唇瓣動了動，許久之後才低低喊了一聲：“媽……”
高雅漣只是笑了笑，沒說話。
關震坐在偌大的辦公桌後面，身後是一堵通天高的紅木書櫃，每個擱架裡都放著各種型別的書籍，整齊擺放，其中也有數瓶昂貴名酒點綴在群書中。
男人兩隻手肘撐在桌面，雖說他如今已經臨近五十，但眉宇間的風采卻不比年少時削減半分，眉目深邃，五官立體，即便因為歲月，讓男人眼尾額間增長了許多細紋，可一點不妨礙他周身半分傲氣半分沉著的氣場。
關震沉聲問：“你剛才打電話說程功來了？”
關帝點點頭：“是。”
緊接著他抬手看了一眼腕錶，估算下時間，再次說道：“現在還在廠門口呢，大概等了兩個多小時，聽保安說，程功這次帶來一個小夥子，還有完整的企業書，董事長，怎麼樣，要見一面嗎？”
關震垂眸仔細思索了片刻，敘述道：“程功那個傢伙到底不靠譜啊。”
說完，他抬眸看向兒子，又詢問道：“那個小夥子，你以前去工地見過沒？”
關帝搖頭：“沒見過，面生。”
男人聞言嗤嗤笑起來，譏諷道：“沒準還真是程功那小子從哪淘來的人才！這樣吧，見一面，也好讓他從徹底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