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病房裡,陳啟瀾正閉目養神。
聽到外面傳來腳步聲,他緩緩睜開眼,恰好看到苗新榕在一干人的簇擁下推門進來。
“阿瀾!”
一進門,苗新榕就紅了眼眶,用手帕擦拭著眼角,踉蹌奔了過來。
“你這孩子,真是嚇死人了!”
苗新榕哭得情真意切,可陳啟瀾的視線卻落在秦舒窈身上。
他朝她招了招手。
“窈窈,過來!”
待秦舒窈走到自己身邊,他絲毫不避諱地握住她的手。
“有壞人欺負你沒?”
這話問得直白,就差把“壞人”的標籤貼在苗新榕腦門上了。
“我可是陳啟瀾的老婆,誰敢欺負我?”
秦舒窈笑,說道:“別的地方不好說,但在鎮子上,我幾乎可以橫行霸道了!”
這話哄得陳啟瀾很高興。
“嗯,這還不夠,我還得接著寵,將你寵到無法無天才行!”
一旁的苗新榕冷眼看著這對夫妻,眼神晦澀不明。
“阿瀾,你父親很擔心你!”
終於,她開口打斷了陳啟瀾與秦舒窈的對話,說道:“我這趟來,也是你父親的授意,他希望我能帶你能回京!”
“你是陳家的長子,不必像那些普通軍官一樣上戰場建功立業的!”
苗新榕努力扮演著慈祥母親的角色,哪怕陳啟瀾的眼神裡滿是譏諷。
陳啟瀾眯眼說道:“什麼叫那些普通軍官?我很特殊嗎?”
“你當然特殊了,你是陳釗的兒子,是陸晉中的外甥,要不是為了大樹底下好乘涼,我們何必要進部隊呢?”
苗新榕故意拔高了聲音,表面看愛子心切為陳啟瀾謀劃,實則居心極其惡毒,秦舒窈看得清清楚楚。
病房外面有陳啟瀾的戰友們,苗新榕故意說些讓人心寒的話,故意挑撥陳啟瀾與戰友的情誼,故意敗壞他用鮮血汗水才樹立起來的名聲威望。
這番話輕鬆抹去陳啟瀾這些年出生入死用鮮血換來的戰功,徹徹底底將他塑造成一個為了升官而搶佔他人功勞的紈絝高官子弟!
“當年你考軍校時,我便與你父親談過,隨隨便便走個過場就好,打仗賣命的事讓下面的人去做,功勞咱們攬在自己身上!”
“你這幾年立了不少功勞,回京當官足夠了!”
陳啟瀾似笑非笑看著苗新榕,片刻,他忽然提高了聲音。
“老八!老九!你們在外面吧?”
話音落下,八連連長鬍江南和九連連長趙寶樵踢門進來。
“聽到了沒?你們不配和我做戰友呢!你們立下的軍功最後都要被我搶走,好讓我回京做大官呢!”
陳啟瀾戲謔著說道:“嗯,你們負責打仗賣命,我負責搶佔功勞!”
“哪個癟犢子玩意兒不懷好意挑撥咱們哥幾個的感情呢?”
胡江南裝作後知後覺反應過來,演技很爛很浮誇。
“哎呀,我是不是說錯話了!”
他這才望向苗新榕,賠笑道:“您瞧我這張臭嘴,我怎麼能說您挑撥離間呢?您不可能是那樣的人,老七天天誇您呢!”
趙寶樵也陰陽怪氣附和。
“就是就是,要沒有您,老七怎麼能有今天呢?”
苗新榕不傻,自然聽得出來這幾個人是一唱一和在拐著彎罵她。
本想趁機挑撥一番,讓陳啟瀾失了人心,卻沒料到他與這幾個軍官的情誼如此深厚。
秦舒窈冷眼看著苗新榕不斷變幻的表情。
一個養尊處優高高在上的京城貴婦,混跡在物慾橫流與虛情假意的世界裡,根本無法理解一線官兵之間生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