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境,芸芸眾生像。
高長老和蘇長老不約而同看向其中一團猩紅的光幕。
夏若竹縮在床腳,一動不動,若不是胸膛還在微微起伏,他們恐怕以為她已經死了!
高長老好不容易因為夏若竹展示的那手字,對她起了一絲興趣,見此情形,不由感嘆:“小小的心境關便能被擊垮,日後恐難成大器。”
蘇長老卻道:“師兄,急什麼?試煉臺不是還沒把她彈出來嗎?”
眾人沒注意的是,觀戰席上還有一人,墨髮黑衣,一張異常清俊的臉無一絲表情,正死死盯著夏若竹那片光幕,幽深的瞳孔霧氣翻湧。
果!然!是!你!夏若竹。
旁邊一個嬌俏的女修託著腮,看著光幕方向,滿眼興味。
“你們瞧,那人釣魚好生厲害,連直鉤也能釣著,把把不空杆!”
“是呢,聖女。”右側的男修附和。
左側卻沒有回應,聖女袁心璐轉頭,看著如同僵住了的韓懋森,忍不住好奇:“森郎,你怎麼了?”
韓懋森回過神,收回視線:“聖女,無事,我方才看一處看迷了眼。”
“哪一處?”袁心璐興致勃勃:“你指給我看?”
“隨便看看的。”
袁心璐卻不依,拉住他袖子嬌嗔地道:“快點快點,我好奇!”
一旁的劉星晨看得那叫個氣。
明明聖女之前對他和那老貨一視同仁,確切地說,那老貨性子不討喜,說話又臭又硬,聖女還更偏向他些。
但這段日子,這老貨也不知對聖女做了什麼,竟引得聖女一心向他!言談舉止間,竟帶著尋常閨閣女子的爛漫撒嬌!
“森哥方才看的是那處!”劉星晨指著猩紅的那一片,給聖女看:“縮在床底下的,聖女見著麼?我瞧著像個女修。”
女修?韓懋森無緣無故看一個女修看入迷?
袁心璐心中瞬間生出一絲不快:“真沒用,死了嗎?”
所有的光幕都是動態的,只有夏若竹這處,除了搖曳的火苗,畫面彷彿靜止。
韓懋森唇角勾起一抹笑:“是挺沒用,不及聖女分毫。”
他對夏若竹的感情很複雜,她過得好,他心中不快;她過得不好,他暢意,又有一絲莫名的心疼。
心疼?韓懋森臉色陣陣發寒,惡毒的女人,燒死最好!
袁心璐意外看他一眼,臉色到底緩和下來:“這外門大比,確實無趣。”
“袁道友,覺得無趣,可以回去待著。”
林子禹立在高長老身邊,臉色淡淡,話是對著袁心璐說的,卻給她個眼神都欠奉。
任是誰,未婚妻身邊,跟著兩個男侍,行為舉止輕呢,絲毫不避諱人,恐心情都難得好起來。
即便這未婚妻非他所願,也不行。事關男人尊嚴。
高長老嘆氣,伸手拍了拍他的胳膊。
“聖女,千衍宮外門弟子不才,讓您見笑了。”
“無妨,當樂子看看也可。”
袁心璐指著夏若竹:“剛是我眼花嗎?她好似動了下,沒死?”
“聖女有所不知,試煉臺上,如果死了,會被彈出試煉臺。沒彈出,自然沒死。”高長老解釋。
“噢~”袁心璐反而來了幾分興致:“我倒想看看她如何破這一局。”
臺上看熱鬧,夏若竹在試煉臺裡,匍匐在地上,身體一動不動,嘴巴卻嘟囔不停:“火兒,你慢點,別太明顯!”
懸樑上一處橫樑砸下時,夏若竹就從迷糊狀態中清醒。
逗她玩呢!
她夏若竹,就算爹不疼,娘不愛,縱然生無可戀,何時是個身臨絕境,只會瑟縮哭喊等死的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