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一點點僵住。
他望著那存摺,沒接。
“什麼意思。”
白檀道:
“這幾年我一直麻煩你還霸佔著你的房子,心裡過意不去,我會盡快騰出房子。如果你覺得錢少了可以告訴我,我明天再去一趟銀行。”
厲溫言鬆了口氣,笑笑,將存摺推回去:
“這點錢我不介意的,房子反正也沒人住,你們在這裡還添點人氣。何況,不住在這你想帶著小鈴鐺去哪呢,她那麼喜歡外公外婆,分開會很傷心的。”
白檀沉默了。
厲溫言覺得他可能是沒什麼別的要說,那便該他兌現對小鈴鐺的承諾,索性手指攥住紅色盒子慢慢往外拿。
“我打算帶小鈴鐺回國了。”
闃寂中,冒出這樣一句。
剛在口袋邊緣露出一截紅色的盒子被狠狠按了回去。
“回國?為什麼。”厲溫言的語氣不自覺漫上一股焦灼之意。
白檀看向窗外,輕聲道:
“這幾天我一直在考慮這件事,小鈴鐺現在連自己是哪國人都搞不清楚,中文說得也不利索,讓我覺得有點難受。而且她也到了去幼兒園的年齡,我私心裡還是覺得國內的教育制度更為公平,以我現在的能力或許很難把她送到英國不錯的公學,我不想讓她在異國他鄉還接受不到良好的教育,這對她來說也不公平。”
厲溫言聽著這番肺腑剖析,緩緩垂了眼,聲音沉了下去:
“你有沒有想過,她回國就一定會過得好麼,別人問起來她父母的情況她該怎麼說。她現在已經將隔壁老兩口當成自己的親人,卻要她割捨這段感情永遠離開自己的親人,難道對她來說就不叫殘忍麼。”
“白檀。”厲溫言靠近一步,雙手按住他的雙肩,似乎在為他加深信念,“小鈴鐺以後的教育問題你不需要覺得困擾,我說過我會對她負責到底,你想把她送去哪所學校我來解決,我有能力解決。”
“根本問題不在這。”白檀推開他的手,後退一步。
“根本問題是什麼,你說。”
白檀再次陷入沉默。
或許在他人看來這很任性,純屬是腦子一熱拍案決定,根本沒經過深思熟慮。
只是這些日子他帶著小鈴鐺走出這座小鎮,看到了外面的世界,他才終於意識到小鈴鐺到底需要什麼。
她需要在自己的國家底氣十足地活著,說中文寫漢字,成為徹徹底底的中國人。
而不是身在異國,被人纏著詢問她為什麼是黑頭髮黑眼睛,明明眼睛很大卻要被人說是眯眯眼。
白檀最不想她有朝一日受了欺負回來哭訴,自己卻無能為力。
“從國內逃到英國那天,我承認我很自私又任性,根本沒替肚子裡的孩子考慮哪怕一點。但現在小鈴鐺長大了,我必須為她負責,如果回國後她無法向別人解釋父母的情況,我會替她解釋。”
白檀輕聲道。
白檀看得出來,小鈴鐺骨子裡就流著炎黃子孫的血,所以即便她沒去過中國也會對那裡產生無盡的期待和遐想。
厲溫言長長嘆了口氣。
他知道他說不過白檀,也根本沒想和他繼續爭辯最後導致二人關係產生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