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長和林宇並肩坐在海邊,有了陪伴,心裡好像沒那麼苦了。
保長問林宇:“你怎麼又過來這裡了?是想父母了嗎?”
“不想。我媽媽不要我了,想也沒有用。我也沒見過我爸爸,連他的死訊都是在報紙上看到的。”
“除了父母,你沒有什麼親人了嗎?”
“我不知道。我猜多少有幾個吧。不過連我爸爸媽媽都跟我沒關係了,其他的人跟我又有什麼關係呢?”
“如果你願意,你可以把我們一家當作親人。”
林宇一笑。“你們早就是我沒有血緣關係的親人了。”
他喝了一口啤酒,接著說:“其實之前我也有幾個這樣的親人,不過我害慘了他們,沒臉見他們了,只能祈禱他們都過得好了。”
他忽然心中一動,轉頭問保長:“你大女兒的繼父是姓廖嗎?從前住在市區的幸福街1號?”
“你怎麼知道?你認識他們?”保長几乎要蹦起來。“你怎麼認識他們的?你跟他們熟嗎?”他抓住林宇的雙臂,急切地問。
林宇嘆了一口氣。“如果你知道我差點害死了你女兒,你還會像現在這樣對我好嗎?”
保長一愣。“什麼時候的事?”
“幾個月前,一次火災。”
保長很疑惑。“那次火災?我跟廖哥談過,他說那是一場意外,他沒有提到過你。我根本不知道你跟他們認識。”
林宇很愧疚。“要不是我……”
保長拍拍他的肩膀。“你不要再說了。雖然我不知道詳細的情況,但廖哥說那是一場意外,那就絕對是一場意外,沒有人會責怪你。你也不要自己鑽牛角尖。”
林宇的眼睛溼潤了,他又想起那天在這裡吃了好久的那個硬邦邦的蛋糕。如果廖伯伯、友嘉哥和cindy任何一個人沒有原諒他,那個蛋糕就不會來到他的手上。他也是時候原諒自己了。
“林宇,你說我是不是做錯了?”
“嗯?”林宇抬起頭。
“我是不是不應該一直瞞著羨男有關她媽媽和姐姐的事情?我一直以為,既然她們已經離開我們了,再提她們只會給我們帶來傷害,不如不提。沒想到,這對羨男來說,好像是更大的傷害。”
“無所謂,真的無所謂。反正怎樣都是傷害,你們喜歡就好。”
媽媽為什麼不要他,林宇現在已經不想知道了,真的無所謂,生活還是一樣地繼續,只要有其他人愛他就好。
保長看著眼前的少年,年輕的臉上長滿了心事。這種滋味有多難受,他最清楚了。
“林宇,我們交換故事好不好?我說一個,你說一個。”
林宇沉吟了片刻。他不想聽故事,他也不想說自己的故事。但是看見保長渴求的眼神,他不忍心拒絕。夕陽還有最後一縷餘暉,他點點頭。
“羨男的媽媽叫招弟,是白綾洲最美麗的女孩,我十九歲第一次見到她,就被她迷住了。但是她完全看不上我。那是,誰會看得上一個胸無點墨又自以為是的傢伙呢?”
保長苦笑。
“但是她很不幸,他爸爸為了籌錢治病,為了拿到高彩禮,就把她嫁給了我。所以從一開始,她就是不情不願的。那時候我們都很年輕,還不能登記結婚,所以只在村裡擺了酒席就算是結婚了。”
“結婚之後我們的矛盾很多。她很愛畫畫,每天沒日沒夜地畫,家務都忘了做。她整天說她不要被困在白綾洲,她要到外面的世界去。很快我們有了羨弟,我以為她會安分下來,然而並沒有。”
“那時候我也是個混蛋,不學無術,做生意處處碰壁,碰壁了就喝酒,喝醉酒就發酒瘋,拼命摔東西,把家裡搞得一片狼藉,把羨弟嚇得瑟瑟發抖,有時候還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