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時而如漫天翻滾的烏雲,時而又如黑色巨龍盤旋飛舞。
從深淵底部隱約傳來呼喚聲,聲音越來越響亮越來越清晰,那分明是鴨兒求救的聲音,劉琰周身一寒,不由自主地向後退了一步。
一股強烈的失重感猛然襲來,無盡的黑暗之中一隻無形的大手,狠狠拽入能抓到的一切。眼看著自己的身體越墜越快,耳畔風聲驟緊心中恐懼莫名,任憑如何努力張大嘴巴拼命呼喊,卻連一點聲音都無法傳出。
深淵下發出一道耀眼刺目的亮光照,光芒竟如同一把鋒利無比的長刀,直直地朝著額頭飛速扎來。。。。。。
一聲驚叫坐起,藉著皎潔月光看向手心中全是冷汗,頭髮如同洗過一般。身邊暖爐滾燙,一股股熱浪烘烤得燥熱難忍,伸手開啟車窗感受夜風輕微飄蕩,微風拂面卻渾身一冷,徹骨寒意再次襲來,躺進被子裡縮成一團咬著牙抖如篩糠。
捱了不知多久,探手四下尋找張嘴想叫卻依舊發不出聲音,眼前忽然有是漆黑一片,已然來到一處不知名的地方,這地方既熟悉又陌生,心中篤定肯定來過。
靠著記憶跌跌撞撞一路摸索行走,影影綽綽來到一片拒馬陣,莫名恐懼讓人不敢稍作停留,深一腳淺一腳過了一道橋樑,眼前出現木質城門。
躊躇半響,抬手沒等敲打,那城門卻自行開啟,進入城內像是換了個天地,空氣溫暖溼潤陽光柔和明亮,道路兩旁商鋪林立,馬路上人來人往車馬川流不息,人群熙熙攘攘不斷從身邊經過。
人們各個面帶笑意神情很慵懶,似乎都沒有什麼要緊事去辦,走在大街上僅僅是閒庭散步罷了,不時還有人影對著自己打招呼,人影明明走得很慢,到了眼前卻一閃而過,根本來不及仔細去瞧對方樣貌。
再回頭城門已經關閉,歸宿感讓人莫名歡喜,這是家的感覺,很溫馨,很舒服,很安全,俯身撿起兩塊石頭,掂量一陣回頭想要丟擲去,剛轉過身,雙腿一軟瞬間被什麼未知抽空了所有氣力,癱倒在地心有不甘還想爬動,掙扎幾下腦子一空便什麼都不知道了。
“有榮與焉。”劉琰高燒不退,期間偶爾醒過來就只念叨這一句。
一路走到憚狐聚,找來大夫看過病情才得到控制,車隊停下休養幾天,直到病情好轉過來才繼續前進。
車隊都是男人,伺候病人很不方便,張則為避免尷尬買了兩個女奴隸照顧起居,劉琰問過都是大戶家的女子,過去的少奶奶、大小姐如今也只能做下人。剛做奴僕還不能適應,端茶倒水難免出錯,朱鑠是個嚴厲的人,稍有不如意就拉出去抽鞭子。
“你別再打她倆了。”劉琰不止一次出言阻止,要不是病得沒力氣,早上手搶奪鞭子了。
“我這樣做也是為她倆好。”朱鑠倒是滿心不以為然,過去已然成為過去,人活著總要面對現實。
劉琰無力阻止只好感嘆世事無常,給了兩個女人些錢悄悄打發走了。張則知道奴隸被放走後惱火不已,四萬錢一個說放就放了,錢倒是其次,話說就算放了倆女人也得不著好,不用幾天就會被人販子拐了去再次賣掉。
兩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漂亮女人,懷裡揣著錢出門就會被盯上,與其被賣進娛樂場所,真不如留在身邊,回了許昌怎麼說也不會虧待。
“我造得什麼孽。”劉琰也後悔不已,目光渙散反覆唸叨這句話。
張則尋思半天開口勸解:“到許昌就好了,那裡滿是陽光,你前途無量。”
“我想回家。”
“嗯,許昌就是你家。”
“那不是我家,那是臭水坑,臭透了,髒透了,沒救了。”
劉琰確實被汙染到骨髓,抹布離開髒水才知道自己有多髒,不過也沒啥可擔憂,再放回去就好,髒水裡汙濁一片不會再覺得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