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銀子,怪不好意思的,最後看了謝玿一眼,車簾放下,遮住了他的視線。小販心裡不由得感嘆:
“這貴人定生在一個鐘靈什麼秀之地,養出的人都這般俊氣。”
隨即他想到,城東資良瑜與他差不多俊俏,莫不是那位貴人流落於此的親弟弟?難怪方才這般著急,若真是如此,那他可真是積了陰德。
哎呀,今天又是做善人的一天。
端明將那小販所言俱告知謝玿,謝玿失望至極,卻不甘心。
風沙中的引路人,與方才所見白衣少年,應是同一人。
他回想起那驚鴻一瞥,與記憶中的紅衣青年身影重疊。
或許……王玢並沒有死。
回京後,謝玿令端明去查那少年。看到端明呈上來的資料,謝玿沉默了,不是王玢,與王玢毫無瓜葛。
也是,十年過去了,王玢怎會是這般少年的模樣?
是他多想了。
可他仍然忍不住想起那少年,心裡總有一股去見他的衝動。
謝皦察覺出謝玿的異常,不禁拉住正在忙活的端明問:
“端明,怎麼義父去了一趟西北,回來之後便魂不守舍的?可是發生了什麼?”
端明聽罷有些落寞,對謝皦道:
“屬下不知。”
便快步離去。
謝皦好一陣思量,莫不是心憂國事?在她心中,義父是不會為兒女情長所困擾之人,他的心裡盡是家國天下。
謝玿盡心照顧她七年,毫無保留,的確是將她視作親女兒。她無比感恩謝玿的養育之恩,故而她處處為謝玿考慮,希望以此來回報恩情。
正鬧心,孫管家派人來傳話,說是門口有人找姑娘。
謝皦奇了怪,她鮮少交際,亦無閨中密友,誰會來找她呢?
謝皦領著幼桐出了府門。
臺階上,站著個身披黑色斗篷之人,身形傴僂。
謝皦一眼認出此人,過去幾年裡,她總能看到他,有時候,擦肩而過,有時候,就遠遠地跟著,甚至替她解過圍。
這是誰?
謝皦示意幼桐進門去等著,自己則走過去,問道:
“這位先生,你找我?”
對方慢慢轉身,摘下帽子,露出一張蒼老的臉,看上去已過花甲之年。他開口,道了一句:
“末芳……”
謝皦看清他的樣貌,瞳孔驟縮:
“父親?!”
……
朝堂之上,帝王沉湎於自己開闢的盛世局面,日漸昏庸。
趁著謝玿離開京城之際,付餚立刻跑到帝面前,一通天花亂墜地諂媚,並順勢提到:
“陛下,臣近來,得了一位神人。年紀輕輕,上知天文、下曉地理,能通古今,造化非凡!尤其是此人可窺見天命。”
帝自認他能創下如此盛事皆靠其自身,故而對這種神棍不感興趣,不過隨口問了一句:
“什麼人?哪有這樣的人?朕乃天子,尚且不見天命眷顧於我,他又算什麼東西呢?”
付餚故作猶豫,道:
“這……那位大人極有脾氣,不肯將名字輕與別人。”
帝來了興致,饒有興趣道:
“什麼牛毛,這般牛氣沖天?朕乃天子,難道他也敢瞧不起朕嗎?”
於是帝立即下令宣人進宮。
那人卻拒絕了,宣旨的公公回話道:
“陛下享極一時,何需草民這根牛毛輔佐?只怕是陛下愚戲草民,草民不自取其辱。”
帝一看,有個性。
又聽聞此人美貌異常,凡人莫敢直視。
帝暗想,還有人能勝過自己的丞相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