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謝玿剛想問天璣發生了什麼,天璣卻如見到殺父仇人一般,眼裡帶著十足的恨意,衝到謝玿面前,使盡渾身力氣,狠狠地甩了謝玿一個巴掌,哭喊道:
“滾開!”
便錯開謝玿跑了出去。
這一巴掌用了十成力,直將謝玿的頭打得偏向一邊。
這突如其來的一巴掌打懵了端明,打醒了謝玿,他幾乎瞬間明白天璣做了什麼。
謝玿心裡一沉,不顧臉上火辣辣,快步到書房去。
端明站在暗室入口,錯愕地看著滿地狼藉。謝玿將熄滅的燭火再點起,一言不發地收拾小小的暗室。
端明一眼看見了那被撕碎的畫,縱使它破的七零八落,他還是認出畫上之人。
除了王玢,別無他人。
難怪夫人會發瘋了,只是……
端明蹲在地上拼畫的謝玿面前,出聲喚了句:
“爺……”
藉著燭火,端明總覺得爺眼中閃爍的不只是火光,可他沒辦法驗證,只聽謝玿語氣低靡道:
“一切都結束了,我留不住她。端明,陪我走一條不歸路,好嗎?”
……
馬車朝皇宮駛去,天璣坐在馬車上,眼淚無聲地流著,一顆心幾欲破碎。
他說他不善仕女圖,可他為王玢立像,日日供奉。縱使天璣沒見過王玢,也知畫上風華絕代,定是傾注無數心血。
他不願為她舞劍,卻風雨無阻地帶著劍出門,現在想來,或許是舞給那天上人看了,上天入地覓故顏。
他喜歡別人叫他的名,只因當年未取字時,王玢曾一遍又一遍地呼喚。亦或是以這種方式,緬懷被世人遺忘了字的王玢。
他宿醉,他低迷,他憂鬱,他悲傷……他的眼裡沒有她莫嫄媗,只有那一道血色的殘影。
他是沒騙自己,他坦言有一個心上人,卻不曾想是個男人,卻不曾想竟是王玢。
從頭到尾都只是天璣痴情錯付,一腔真心付諸東流。
若是敗在女人身上,天璣自信可以令謝玿回心轉意。
可對方是個男人,而且是個死人,一個聲名狼藉的死人,她連一個死人都爭不過,遑論王玢活著時?
可是王玢,偏偏活在謝玿心裡。
天璣頓覺自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笑話,若非皇命難違,他又怎會娶自己?
天璣入宮,在淑妃懷中大哭一場。
淑妃不明所以,卻心疼萬般,一邊小心翼翼地處理天璣的傷口,一邊問她可是謝玿對她不好,可是謝玿欺負了她。
天璣抽噎著,埋在淑妃懷中,她想把自己的委屈一股腦說給淑妃聽,可她開不了口,她還是捨不得。
於是她悶悶道:
“他待我很好。”卻無待那人一分好。
“他對我很溫柔。”卻不及對那人十分之一溫柔。
“我只是太想你們了,太傷心了,就回來了。”
淑妃看破不說破,兩個孩子鬧彆扭,卻還是處處維護,他們的事,她不插手,也不好插手。
待天璣平靜下來,淑妃囑咐她與謝玿好好的,便遣人送她回家。
謝府。
謝玿坐在書案前,已不似方才失態。他冷靜思索,天璣已然撞破他與王玢之事,若此事被陛下知曉,後果不堪設想。
怪他,太自信,太自以為是,也太相信天璣。
帝若知曉,必定不會放過他,故他,只能在帝知曉之前,不放過天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