玿,我知道你很痛,我……”
那句“不能走”堵在左敬喉頭,怎麼也說不出口。
他頓時發洩般的拽下頭上烏紗帽摔在地上,該死的皇帝,吃人的皇權。
謝玿既沒有動,也沒有說話,整個人宛若失魂的木偶。
突然,人聲躁動,原來是羽林軍扭著抓到的另一個刺客過來。而另一邊,羽林軍亦將被謝玿射殺的刺客屍體拖過來。
皇帝確定周圍再無危險,才又在人群簇擁下走過來,那些逃竄的臣子見狀,也陸陸續續靠過來。
屍體擺在皇帝面前,皇帝凝眸一看,此人身材矮小,樣貌猥瑣,左胸中箭,而另一個刺客則被五花大綁丟在死去的同伴身旁。
左敬與衛邈的注意力被那邊吸引,剛看過去,左敬懷裡就被塞了一個冰涼的重物。左敬回神,謝玿已衝了出去。
皇帝睥睨著那刺客,開口問道:
“你是什麼人?誰派你來的?”
話音剛落,一個人突然衝過來,拔下那屍體上的箭,撲在那個刺客身上,對著胸口就是一頓狂扎。
箭頭入體的聲音並不好聽,每一次拔箭都伴隨著血肉橫飛。
人群尖叫著散開,皇帝嚇得後退一大步,以為又是刺客,而後他看清了這個一臉猙獰的男人是誰,當即怒目圓睜,吼道:
“蠢貨!攔下他!”
左敬與衛邈暗叫不好,左敬要守著謝伯遠,衛邈則立馬擠上前。
場面一片血腥,謝玿被羽林軍壓著跪在皇帝面前,他周身浴血,冷風吹散血氣,有幾位大臣當場就嘔了。
刺客抽搐了兩下,就停止了動彈。羽林軍上前檢查刺客情況,對皇帝搖搖頭道:
“陛下,人已死。”
皇帝當即雷霆震怒,指著謝玿怒罵道:
“謝玿,你混賬!你竟敢藐視君王,蔑視國法!”
謝玿血目直逼皇帝,目眥欲裂,他一開口,就咳出一口血,質問道:
“為什麼?是你乾的,為什麼?”
謝玿此刻宛如惡鬼閻羅,眾人紛紛被他的樣子嚇到,隨即開始回憶方才發生的事情,眾說紛紜,好奇的目光朝左敬那邊投去。
皇帝被謝玿的氣勢唬到,他愣了兩秒,反應過來謝玿在說什麼,既有憤怒也有心虛。
謝玿則是掙扎著靠近皇帝,羽林軍立馬按緊了他,謝玿嘴裡咳出更多血,他額上青筋爆出,大聲質問道:
“你為什麼這麼做?你為什麼這麼做?你要殺我就殺我啊,你衝我來啊,你為什麼要殺伯遠?”
困獸般的嘶吼,每一字都伴隨著血珠噴出。
一時之間,臣子的目光都變了變,他們猜出了個大概,看向皇帝的眼神變得晦暗不明,對謝玿生出一絲同情。
皇帝察覺到了,面色立馬變了,壓低聲音惡狠狠地對謝玿說:
“朕沒有殺他!”
“朕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能為皇長孫去死,是他的殊榮!”
謝玿不信,他想掙開羽林軍的控制,卻被更多人摁住,看向皇帝的眼中盡是恨意。
“畜生!禽獸!”
謝玿處在崩潰的邊緣,口無遮攔地破口大罵。
“放肆!”
皇帝氣得跳腳,侍衛立馬上前將謝玿的頭壓在地上,按著他的臉,不讓他說話。謝玿掙扎著,臉上沾滿泥沙,面板也被冰冷堅硬的地面磨出一道道細密的傷口。
忽而,由遠及近傳來稚子的呼聲:
“伯遠!謝伯遠!謝伯遠!”
“殿下!皇長孫殿下!”
眾人朝聲音的來源看去,只見一身常服的皇長孫朝這邊跑來,身後一大群宮人在追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