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道:
“如此,甚好。”
便作勢要離去。
逢姑輕嘆一聲,眼裡流露出幾分無奈,出聲叫住他:
“公子,您難道沒有什麼話,要問老奴嗎?”
謝玿頓足,卻未回頭,過了一會兒才開口:
“是夫人嗎?”
逢姑揣緊了兩隻手,和聲道:
“夫人比您想的,或許要更好上千倍萬倍。公子可聽過棲雲寺?傳聞中是座神隱之寺,太祖時成寺,後破敗,有仙踞寺為廟。求見者十去九空,非有機緣善果、誠心所至者不得,逐漸不為人所知。”
“這是棲雲寺之符。”
謝玿開口,語氣肯定。
“正是。符是夫人求的,她道您彼時憂擾,得人指點,才會親自為您去求符。公子或許真該去走上一走那長階,一位金枝玉葉,為您低入塵埃。”
謝玿立著,既未開口,也未離去,逢姑繼續道:
“夫人對您是真上了心,為了給您制一套衣裳,拆拆縫縫,晝夜興勞,指上盡是針眼。夫人平素的好,我們做下人的,都看在眼裡。夫人一心為您,我們更是歡喜,只是衣裳不盡如人意,夫人便又開始做新衣了。”
“為何你們都不告予我?”
謝玿側頭,低聲問道。
逢姑立刻反問:
“若告予公子,公子又能上心幾何?”
見謝玿沉默著,逢姑嘆道:
“既然如此,何必、為一時之快,徒留事後傷心。”
若付出被人忽視,那麼寧願叫他是不知你的付出的。
逢姑道了幾聲逾矩,瞧了瞧天色,婉言勸謝玿時候不早了。謝玿回眸看了眼逢姑,見她面上掛著慈祥的笑容,暗道有顆七竅玲瓏心,是叫謝玿另眼相看了。能從宮裡全須全尾出來的,也不會簡單到哪去。
不多時,謝府的馬車從側門轉出,快馳向那紅牆高閣的宮殿群,那曾是那位貴胄的囚籠,府院樓臺,何嘗不是她的另一道枷鎖呢?
“莫嫄媗……?”
謝玿暗忖著這個名字,腦海中冰冷空洞的名字,逐漸變得有血有肉。她的喜嗔怒笑,初見時的張牙舞爪,再見時的脆弱,她的柔情,她的小心……使這個名字變得如此生動鮮明,謝玿一念起這個名字,便不自覺天璣的音容笑貌。
謝玿眉頭微蹙,這簡直,太荒唐了。
謝玿忽憶起婚後兩個月,天璣瞧見了他供著的劍,當即問了府中老人,方知謝玿亦是位劍士,便歡欣鼓舞地尋來與少年劍舞相適配的曲譜。天璣一雙只會彈清風明月兒女情長的手,卻也撫得了錚錚之音。
只可惜她滿懷期待邀請謝玿,謝玿不假思索便拒絕了她,一番心血付諸東流,天璣還頹廢了了兩日。
每次被傳喚入宮,天璣都會在淑妃和帝面前極盡溢美之詞維護他。淑妃視他如己出,亦是多多美言,有此番枕邊風在,少不了是仕途一大助力。帝亦視其為宗親,較之以往,也算是親厚相待。
在外人面前,她既是左右逢源的丞相夫人,無形中為他拉攏了一批人。她亦是亦是一隻高傲的孔雀,無需靠誰傍身,拿出上位者的氣勢與姿態,睥睨眾人。
她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貴胄,也是統轄府內的夫人,她是一身傲骨的公主,亦是體貼賢惠的妻子。
她撫琴的手拿捏起繡花針,尊貴的足踏過三千長階。她淺笑晏晏,滿眼是他……
謝玿閉了閉眼,強令自己停止回憶。
不對勁,太不對勁了,像是有一隻無形的手撥動他的思緒,左右著他的想法,引導他不斷靠近天璣,而後逐漸遺忘……王玢?
王玢……?
春光明媚,那人逆著光走來,一身紅衣張揚熱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