扭過頭去,面露不忍,她永遠,也不可能為人母,生養自己的孩子了。帝王心狠,便是連自己的女兒也不放過。
尚未出正月,廿九,帝召謝玿,欲讓其離京歷練。
說是歷練,實則是帝從天璣和線人的來信中得知了隻言片語,對謝玿疑心頓起,換個方式削權,免遭眾臣進諫。
謝玿自然不願,他在朝中的佈局,他盡心推行的改革,他不能走。
君臣不歡而散,臨別前,帝直言不諱地對謝玿道:
“謝玿,你是否有不軌之心?朕不希望看到第二個王玢。”
謝玿轉身,眼神瞬間變了,眼中閃過滔天的怨毒。時間已經久遠到,陛下自己麻痺自己,信了王玢是逆臣反賊,呵呵。
他不會成為王玢,傻傻地飛蛾撲火,為一個薄情寡義之人,斷送了性命。多可恨,多可悲。
謝玿自上馬車起,便面色陰鬱。端明看出他現在情緒十分糟糕,定是那九五之尊又作了什麼妖。
端明不想讓主子難過,便揚起一個大大的笑容,使出畢生才學講笑話給謝玿聽,可馬車裡愣是沒有一點兒動靜,更別提回應了。
端明有些氣餒,卻依舊歡快地詢問謝玿可要去哪遊玩。不待謝玿回答,他已似竹筒倒豆子般將探聽到的好去處一股腦說與謝玿聽:
“爺,西池旁梅花開了,遊者絡繹不絕,您去嗎?”
“爺,雲中樓出了一款新酒梨容露,咱去嗎?您不是最愛梨花嗎?”
“爺,現已春晴,淨眼寺水清山俊,滿目青綠,正是好去處,您也有一段時間沒去了。”
“爺……”
“端明,夠了。”
端明一下沉寂下來,笑容漸漸消失,眼裡流露出哀傷。
謝玿坐在車內,神情憂鬱,他一開口便意識到自己語氣差極,端明平時看著笑嘻嘻的,實則心思敏感,定要難受了。
然而現在謝玿自顧不暇,更別提去哄端明瞭,他腦海中一團亂麻,胸口像壓了一塊巨石,悶悶的。他逃避不了,只能忍受。
謝玿一下車,便快步朝府中走去,他想看到王玢,現在立刻看到他,待在他身邊,只有這樣他才會好受些。
孫管家恰好從長廊走來,面色焦急,步履匆匆,一見謝玿,孫考勤猶如見著救星般快步上前,將手中的信呈上,道:
“爺,老夫人親書。”
謝玿接過,剛想讓他退下,孫考勤連忙提醒道:
“爺,信幾日前便到了。門房小廝忘了呈上來,老奴只怕老夫人有什麼急事,怕是要耽誤。”
謝玿足下一頓,手中的信變得沉重,心中好生煩躁鬱悶。
年關時母親便來信問候,嫂嫂謝吳氏產子,兄長喜得麟兒,又說了許多體己話。短時間內再來信,只怕真有什麼大事,那小廝雖罪不至死,可謝玿斷不想再留他。
謝玿冷著臉,對孫管家道:
“工錢結了,發賣出府,莫再用了。”
便快步朝前走。
孫考勤心中一驚,掃地出門?爺這處罰,未免太狠了些。何況,那小廝是家生奴,如此絕情,怕是叫老奴不滿。
於是孫考勤快步跟上謝玿,善意提醒道:
“爺,隨意發賣奴僕,甚是不妥,況且是家生奴,其父母雙親對太爺亦是忠心耿耿……”
謝玿瞥了孫考勤一眼,冷聲道:
“叫他管好自己的嘴,你知道該怎麼做。”
家生奴不可輕易發賣,還有一個原因便是他們知曉府院辛秘,若發賣出去後恐其心有怨恨,出賣原主。
孫考勤沉默了一息,才停步躬身,朝著謝玿遠去的背影高聲道:
“老奴定不負爺所望。”
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