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猜不透的便是帝王心,水患之事後,帝有意拉攏謝玿,頻頻示好,卻引得謝玿抑鬱苦悶。
中秋佳節,端明照常去當月壚把謝玿撈回,多看了眼謝玿攤在桌上的紙,上頭洋洋灑灑,墨跡未乾,那正是:
“以君相思情,去我相思疾。明月應是有意,千里還逢迎。擊箸高歌傳喚,舞罷獨倚欄杆,清輝玉面寒。興盡臥江樓,醉眼窺玉容。
念故人,昨日身,今安求?皇天不親,浩蕩更比東風疾。陳王尚喜宴樂,三閭猶愛美卿,何必苦長情?清冷似人間,微君將何意。”
端明定在原地,長久地看著那首隨意寫下的詞,一字一句看完,用的“水調歌頭”的詞牌名,謝玿為它取名“離恨天”。
端明心生羨慕,苦笑兩聲,字字相思,行行苦情,誰可比?
……
重霄之上,那人一筆一畫,將那詞原封不動謄抄下來,目光黏在紙面上,整個人呆若木偶。
月老搖著扇子出現在他身後,看著雲案上的詞,“嘖”了兩聲,打趣道:
“堂堂星君,強說愁緒。”
見他沒反應,月老一愣,抓起那張紙,仔仔細細品味一番,呵呵,看錯了,這哪是星君寫的,手中的扇子隱隱要發生變化。
月老強按火氣,看向他,滿腔話語突然堵在喉頭。月老不知所措地抬手,拭去他臉上滑落的淚。
“別哭,馬上就好了,一切都會結束。”
“只是做了一場浮華大夢,不日你便會遺忘。”
那人一抬手,那張寫著詞文的紙化作雲煙散。紙張是消失了,可那些字卻鑽進心裡。那人頹然地倒在雲榻上,下了逐客令:
“歲祺,你走吧。”
月老不放心他,再次強調:
“你切莫衝動,凡間那邊我會處理,你千萬,不要輕舉妄動。”
那人張了張口,“嗯”了一聲。
月老張口,還想再說些什麼,卻驚覺自己已身處殿外,他嘆了口氣,轉身離去。在他轉身瞬間,身後那座金殿,瞬間變得黯淡無光。
……
本是中秋佳節,天璣卻操碎了心。此日淑妃派人傳話,道是聽聞謝玿告疾,辭了宮宴,問她可有大礙。
“我知玿兒母親現在江南,玿兒是個苦命的孩子,雖有富貴榮華,此前卻總是孑然一身。我最欣慰,莫過於你們相互扶持,相濡以沫。
中秋團圓之夜,謝玿難免傷感,我徵得陛下首肯,特在宮庭設宴。你與玿兒同往,我們家人團坐,閒談月色,笑聊燈花。若謝玿身子難禁顛簸,我便來照顧一二。你年紀尚輕,懵懂無知,好以教導。
阿孃親書。”
天璣坐在銅鏡前,初韻正替她梳妝,她看著手中信紙,頗有幾分鬱悶,她並不知道謝玿辭了宮宴,謝玿道是赴約,原來不是陛下之約。她還滿心歡喜裁好新衣,特意梳妝打扮一番,現下倒是成一場空。
“相爺可回了?”
“回夫人,尚未歸,但相爺傳話來,要夫人先行入宮,許是有事耽擱了。”
“這麼晚了,想來他是不回了,叫馬車撤下吧。”
天璣神情懨懨,想叫初韻作罷,可轉念一想,萬不能辜負淑妃一番苦心,便叫初韻換了個簡單的妝發,獨自入宮去。
天璣見了淑妃,淑妃詫異:
“玿兒未與你同來?可是身子確實不舒服?早知如此,你便該讓我去看看的。”
天璣難過了一瞬,卻還是笑著道:
“不敢勞煩阿孃。近來政事繁忙,他操勞過度,疲倦不已,便早早歇下了。女兒不忍心擾他清夢,便未將阿孃的信與他看。”
淑妃十分通情達理,贊同道:
“身為天下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