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川走後,裴文君拿起桌子上的藥油,用剩下的一隻好手將腳腕按捏一番,才稍稍止住疼。
她踮著腳起身去淨完手,見那書桌上還攤著一幅字,字跡遒勁方正,筆力老道,顯然是書法大成者所寫。
又見那書架之上擺滿與兵法、器刃相關的書。
說起來,她愛好收集兵刃也是得李正澤啟蒙,幼時他每每有新收的兵刃,總是第一時間拿與她看,那時的她總是抓著手中點心不住口,也聽不出什麼門道,只知道點頭。
但在平陽王府,她並未發現什麼兵器庫,顯然他已經不再喜愛收藏兵刃。
在這處不起眼的小院屋中,兵器架上擺著諸多上好的兵刃。
主人家不在,她不好隨便上手,立在那觀賞一番,不由得心下讚歎,這個公子川於兵器上還是頗有心得,收藏的也都是名家之作。
此時已然後半夜,裴文君本就失了不少的血,睏意席捲,合衣倒在軟榻之上睡了過去。
直至第二日天光大亮,她才醒過來,動了動酸脹的脖頸,將殘燭熄滅。
走至院中,聽得外面人聲鼎沸,似是又恢復往日的繁榮景象,昨夜之事似是從未發生過一般。
她開門離去,一路走著僻靜的小巷回到平陽王府。
平陽王府上,紅鶴見她回來,這才放心,將在外查探的人盡數召回。
問起清野,紅鶴說他昨日機靈,馬車撞上圍牆,他也跳下馬車藏了起來,那幫人沒找到他,後來他才悄悄溜回王府。
昨日來的人都是下了死手的,府中侍衛和小廝都受了傷,傷情有輕有重。
幸而早有準備,將府中老弱婦孺送走,才沒徒增傷亡。
裴文君細問紅鶴昨日發生何事,紅鶴便將昨日宮裡傳來的訊息說與她聽。
太子一黨造反逼宮,被早就有所防備的皇帝拿下,平陽王在宮中收尾,還未來得及出宮,先讓人將訊息傳回府中,諸事皆定,除夕夜回來用飯。
裴文君心中也高興,當下讓紅鶴派人去給躲到莊子上的人傳話,讓人回來過節。
清野見她回來,高興不已,他哭得雙眼通紅,一雙俊美的眸子現下腫成一對魚眼。
他跪地磕頭賠罪:“都怪我昨日慌張,駕著的馬車蹭到了牆,應該再往前行一段路程的,這樣也能讓您多跑遠些。我沒成想他們捉不到人還能回去找。是我自己蠢笨,將您置於險境之中。”
裴文君親自上前將他扶起,笑道:“你說的什麼傻話,昨日若不是有你,我現下定然是被他們捉去了。幸而有你反應機敏,才護得我周全,定要重重賞你一番才是。”
聞言清野擦乾眼淚,這才破涕為笑。
他瘸著腿跑回來沒見著王妃,後悔了半夜,現下才好些,下去歇息。
裴文君為免他們擔心,一直忍著痛安排一應事務,現下摸著仍舊脹痛的小臂,慶幸劫後餘生。
李正澤歸家時,一切都恢復到往日平靜。
他忙了兩日一夜,未曾閤眼,沐浴更衣後,兩人並排躺在軟榻上說話。
紅鶴已經將昨日府中情形說與他聽,待他看到裴文君受傷的胳膊和仍舊有些腫脹的腳腕,淨手後親自為她換藥。
裴文君瞧出他神色緊繃,忍著疼衝他笑,示意並無大事。
又將昨夜是公子川救下她的事,說與李正澤聽。
他將她擁入懷中,言語間有愧疚之意:“是我沒有顧好你,這次本可以安排的更為穩妥。”
裴文君瞧著他那張俊秀非凡的臉,笑道:“我所幸並未出什麼事,你不必介懷。”
雖說諸事早有安排,但昨日事發突然,誰也想不到常玉秀會躲在府外備下的馬車裡,幸好有驚無險。
李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