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處正在尋找她的李正澤見她浮上來,面露喜色,遊了過來。
兩人上了岸,船上的水匪也已被清理乾淨,剩的幾個活口正在被審問。
李正澤扶著她進了船廂,裴文君出來的匆忙,並未帶換洗衣物,他拿出自己的乾淨裡衣讓她換上。
裴文君從屏風後出來,見李正澤仍舊溼漉漉的坐在那處,心有餘悸的樣子。
“你也去將身上的溼衣物換下吧。”
李正澤點點頭,看她坐在榻上,拿過一旁的毯子給她圍上,這才去屏風後更衣。
裴文君瞧著那屏風愣神。
幼時自從母親去後,父親迎了一位新人入府,也讓她叫那人母親。
她不願意,她的母親並不是眼前此人,更何況侯媽媽曾同她說過她的母親已經不在了。
但那位新入府的繼母待她倒是極好,給她置辦新衣,做糕點果子吃,每日也是將她帶在身邊出府遊玩。
直到有一天她帶過來的女兒同她搶木偶,那木偶是母親在世時送與她的。
她將繼母的女兒一把推倒在地,繼母當下沒有生氣,還出聲呵斥了她的女兒。
隔天就將她引至院裡養著錦鯉的大缸前,一把將她推了進去。
水嗆進她的口鼻,讓她不能呼救,她想開口問她,為何要這般對自己,不是說過會像母親一般疼愛她的嗎?
母親的離開,繼母的痛下殺手,讓她驚懼不已,雖說後來被救了上來,卻是高燒一場,將這些記憶全都埋藏在了深處,再也憶不起。
直到今日落水,那種瀕死的感覺再次來襲。
頭有些痛,裴文君輕輕揉捏著額角,皺著眉回想。
那謝氏本就是個心腸壞的,見她落水了還沒死,自落水之後侯媽媽又將她看護的嚴實,再也找不到下手機會,這才讓父親將她送回外祖家,她那繼母也好落得個眼不見心不煩。
李正澤換完了衣衫走出來看見裴文君已然睡下,許是剛才受到了驚嚇,睡的並不安穩,眉頭微蹙,呼吸也急促起來。
大手撫上她的額頭,髮絲還是溼的,透著一絲寒涼,額頭卻是滾燙的厲害,面色也燒的緋紅。
李正澤拿出乾淨帕子為她繳了發,依舊用帕子包著,又找出藥箱摸出個丸劑喂她服下。
常年在外行走,免不得要應對這些意外,是以讓太醫院幫忙研製了各種利於服用的丸劑。
修長帶有薄繭的指節微撫上她的眉頭,輕輕將那皺著的眉頭按了下去。
她孤身一人在京中,本就要應對各種無由來的敵視。
現下她的外祖家還出了這般大事,她心中豈能不擔憂。
“母親,不要。不要丟下我。”
手下的女子夢囈著,似是要逃脫那夢中的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