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機大哥做了這個大單,很好說話:“得嘞,您給我留個電話號碼,不急啊,一小時之內都沒問題。”
這座療養院坐落在近郊一個野生公園裡面,二人透過“永樂公園”的金字牌匾,門口有個圓形噴泉,冬天一到怕結冰就把水池都放乾淨了。走過長長的散步道,兩旁已是枯枝落葉,這裡很清靜,只有一個打掃衛生的老大爺在有一搭沒一搭地掃地。
每次安音璇走過這條路都有種沉重的窒息感,他對這裡的一切都有牴觸情緒,每一個細胞都在提出反抗。
期間安鋆一直握著哥哥的手,牽著他,好像小時候哥哥牽著自己、保護自己不被體型大的孩子欺負一樣。
一道鐵柵欄門立在路的盡頭,安鋆出示家屬證給保安看,進到裡面能看見三棟矮樓以C字型排列,中間一個廣場,有一些運動鍛鍊的設施。
進入裡樓,來到護士站前,一個資歷很老的護士戴上眼鏡盯著他倆看了半天,認出了安鋆,說道:“小安又來啦,真巧,護工帶著剛遛彎兒回來,這會兒應該在房間裡,趕緊去吧。”
安鋆寒暄兩句道了謝。
這個療養院人很少,除了C字樓後面很遠有一棟是臨終關懷以外,其他收治的基本都是腿腳不便或者意識不清醒的病患。等級也分為生活能自理與不能自理,有意識的與沒意識的。
他們要去的3層收治的就是沒有自主意識的患者,所以更加安靜,因為有人已經在床上躺了很多年都沒醒過了。
在狹長的走廊裡,安音璇忽然問道:“你跟門口的護士很熟?”
“不熟。”安鋆斬釘截鐵道。
他哥的意思就是想問他是不是揹著自己經常來,安鋆是絕對不能承認的,否則安音璇真的會生氣。
走到了3012的房間門口,隱約能聽見裡面電視節目的聲音。安鋆推開了門,輪椅上坐著一個面容非常姣好的中年女人。
“媽。”
安鋆說道:“我和哥來看您了。”
“你們來看她啦!詠霓今天狀態特別好。”護工拿著一條熱毛巾從洗手間出來,笑著說:“今天我帶她去遛彎兒,看見路邊的野貓跑過去,她跟我說貓!貓!特別高興。”
姜詠霓的眼睛一直都沒從電視上離開,雖然五官美貌,但仔細看不難發現,那眼神是呆滯的。
護工上前給姜詠霓擦手,又笑著道:“說不定過兩天就能認人了。”
安音璇默默地坐在護理床旁邊的小沙發上,看著手機。
安鋆把點心和水果遞給護工,說道:“阿姨,我媽一人也吃不了,你們一起吃,別客氣。”
護工挺高興,拿著盆去洗水果了。
安鋆蹲在輪椅前,把姜詠霓腿上的毯子向上拉了拉,說道:“媽,馬上過節了,哥這次給你買了你最喜歡的棗泥酥餅,你多吃點。”
“現在天氣冷,你出門多加件外套。”安鋆自說自話,也沒想得到什麼反饋:“我再有幾個月就要畢業了,過了夏天就是大學生了。”
聽著他絮絮叨叨地說話,這是安音璇所不瞭解的安鋆,弟弟一直都是惜字如金的,現在卻滔滔不絕地講起了家長裡短。
“我去護士站續費。”安音璇起身出去,他實在不想面對母親太久,既憎恨又悲傷。
等他把門關上,只有安鋆和姜詠霓兩個人,安鋆看著母親的眼睛傾訴道:“媽,你說我不去國外大學,在國內參加高考,哥會不會很生氣?”
“一定會的吧。”安鋆心裡早有答案,“但我不能離開他,不光是錢的事,是我太不放心他孤零零的一個人,我現在只有他了,這風險我承擔不起。”
“我已經想好了,我要考青文大學的金融系,那裡有一個我很敬重的導師。”安鋆聽見走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