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垢的白色,正是最適合他的顏色,很少有男效能夠駕馭一身潔白的西服,但白雁嵐的容貌好像是為了這個顏色而生,沒人比他更適合。
穿戴整齊,他從脫下的衣服兜裡拿出了一個水晶大雁,這是公益片《雁》的首映伴手禮,是陸悅揚親自設計的,SummerTour的時候曾經被他擺放在鋼琴上。
“你怎麼還帶著這個?”陸悅揚給他別好了領針,問道。
“以後它都會陪我上臺。”他踮起腳尖,抬頭吻了吻陸悅揚的臉頰,說道:“辰彧不讓我弄壞妝,所以只能我親你了。”
陸悅揚一把摟住他,喃喃道:“何止不虧,簡直是賺了。”
零點前的最後一個節目,白雁嵐一襲白衣走到舞臺正中間,四周LED螢幕一改之前五彩斑斕的顏色,全部暗下去,一架白色的電鋼琴升了上來,他坐在椅子上、光束正中,輕輕把水晶大雁放在了琴上,隨後深吸一口氣,修長的手指抬起,前奏從指下徐徐流出。
從他唱第一個音起,LED螢幕就零星出現了飛舞的白色大雁,由小及大,由遠及近,接著燈光慢慢轉亮。
他投入地唱著《雁》,這首歌他用了半年多才完成,承載了他太多情感,從悲慘落敗到重新振作。
重拾自我的過程是痛苦且艱難的,今天這個屬於他的舞臺,從不是運氣使然或命運安排,都是他憑著自己一步一血印贏來的。
臺下,陸悅揚跟方青怡坐在一起,一曲結束,方青怡已是淚流滿面,當她都已經放棄了振作的希望時,她的兒子卻翻過了幾乎不可逾越的鴻溝,這其中的辛酸,只有做母親的才會感到刻骨銘心。
倒數的聲音響起,在一片喜氣洋洋的歡呼中,新的一年來臨了。
陸悅揚沒有加入到相互慶祝的行列裡,而是湊到方青怡的耳邊說道:
“我想跟雁嵐求婚。”
方青怡表情一僵,沉默片刻,說道:
“別人躲他都來不及,你還上趕著要跟他結婚?”
第20章
白雁嵐在A國的兩年多,可以稱得上是他的人生最低谷。
被公司拋棄,被隊友拋棄,甚至被自己拋棄,如果沒有陸悅揚,他可能從此便會一蹶不振。
陸悅揚放棄了大明星的身份,追隨他回到了自己長大的地方,那時他們兩個與其說是互相扶持,不如說是同病相憐。
原本金錢地位一樣都不少,現在卻生生被剝奪,如果從前就是一無所有也無妨,可恰恰他們是從萬米高空墜落到了萬丈深淵,這種心理落差是巨大的。
他的心理醫生姓唐,是一位三十多歲的溫柔男人,說話細聲細語不具備任何攻擊性。唐醫生總是和顏悅色地聽他說話,他有時會問一些很可笑的問題,唐醫生也都會耐心解答。
白雁嵐起初是絕望的,絕望於明知道如何是正確的,但仍舊做不到。他會胡思亂想,會鑽牛角尖,會極端消極。
透過幾個月的藥物治療和心理諮詢,先是厭食症好了,伴隨而來的是心情逐漸開闊了起來。人人都會遇上自認為無論如何都過不去的坎,讓你自我懷疑甚至自暴自棄,這種情況下,就算是做出了極端的行為,也是可以被理解的,任何人都不能因此而責備你。
也許別人覺得只是雞毛蒜皮的事兒,對於你來說就是天大的坎兒,每個人對於“重要”的定義都不同,這沒什麼好羞恥的。
唐醫生說他的心境就像是一直抱在懷裡珍惜的彩色玻璃瓶被摔了個粉碎,他們不是要把碎片重新貼上起來彌補過失,而是要把殘局清理乾淨,以後就算沒有那隻寶貝一樣的玻璃瓶也能繼續生存。
第一次有人這樣跟他說話,完全沒有私心地、站在他的角度想問題,他輕鬆了許多,負罪感也慢慢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