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15年3月8日)
當他想起他必須要開始整理箱子的時候,他的手錶上顯示的是12點05分。也就是說,已經到了施圖姆說的第七天,即他要離開這裡的日子了。
首先,他要考慮的是,這紅、黑、白三個封面的筆記本放到哪裡去。這些筆記本太珍貴了,對他來說,比世界上任何東西都珍貴。可是,同時,這三個筆記本太脆弱了。也就是說,如果今天他走的時候,或者他到一個新的地方的時候,他完全可能受到搜查,包括搜身。
從二區過來的時候,他是從警察局裡直接被帶過來的,他只有身上穿著的幾件衣服。他房間裡現在的箱子的箱子裡、櫥裡的衣物大多是在這裡的超市買的,工作服是這裡發的。他完全不擁有二區時候的任何物件,除了他手上的那隻永遠的手錶。
如果他把這三個筆記本塞在衣服裡,恐怕很難不引起注意。如果是一本還好一些,三個筆記本,藏在衣服裡是不可能的。而且,如果要搜查他,他們首先想到的會是搜身。
他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也叫死馬當活馬醫,或者叫置之死地而後生。
他的想法是,他乾脆把這三個筆記本放在他唯一的箱子裡。這是最正大光明的做法。相當於中國古代的大隱隱於市或者敞開城門的那個空城策。除非他們不讓他帶這個箱子離開這裡,如果讓他帶走,他們也許不會想到他會把機密的東西放在明顯的地方。“也許”,這是需要一定的僥倖的。如果他們甚至不讓他帶著這個箱子離開,那當然就慘了。但是在不允許他帶箱子的情況下,他們也一定會對他搜身。
他只能寄希望於施圖姆和其他人的故意寬容和假裝信任。
他開啟了這個箱子,把裡面的衣服和雜物一樣一樣地拿出來放在床上。上面放著的衣服都是淡黃色的,包括他的第二套工作服,包括幾件襯衣。最下面放著的是他在對岸商場裡“拿”或者說“順”來的一套西服。
當他在這裡第一次出院的時候,他們把他的這套西服還給了他。由於是在範加騰在施圖姆陪同下來探望他之後,他們不僅把這套西服還給了他,也就是說,允許他帶走這套在這個淡黃區域本來不許可的衣服,而且,還給他的時候,這套高檔服裝還洗熨過了。
他回到宿舍後,就把這套衣服壓在了箱底。畢竟,如果他穿著這套服裝走出去,在這個到處一片淡黃的區域裡也太顯眼了。
當他把上面衣物都拿出來後,他也打算把這套衣服拿出來。
當他的手捏著放在上面的上裝的時候,他的手有點抽筋。他的心跳得有點快。
他發現這件上裝變硬了。
應該說,疊好的上裝中間有硬質的東西。
他攤開這件上裝,看到了一個本子。
準確地說,他又看到了一個本子。又是一個筆記本。跟另外三個筆記本一樣大小的筆記本,也是他們這裡實驗室裡常見的那種大小的筆記本。
唯一不同的是筆記本封面封底的顏色。
這是一本灰色封面和封底的筆記本。
開啟這個筆記本,他的心跳變得更快了。
因為這裡面,跟另外三個筆記本一樣,也是用混搭字元寫滿的文字。
跟另外三個筆記本還有一點相同的是,就是裡面的紙都有些發黃了。
有年頭了。又是一個有年頭的筆記本。
他把這個筆記本拿到他的鼻子前。他聞到的味道,讓他不敢相信。
因為這個筆記本積累著和散發著的是馬里奧的味道。
馬里奧。本來這是最不可相信的。可是他馬上完全相信了。當然是他,一定是他。
就在昨天中午,馬里奧從他的房間裡走出來。毫無疑問,他走進了他波歷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