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14年10月16日)
範巴騰要求施圖姆“倒轉”。
那麼先是有“正轉”了。散佈引起對波歷的敵視的言論應該就是“正轉”。
波歷沒想到這個區長執行上級的意圖會這麼賣力,賣力到出格,賣力到讓人哭笑不得的地步。
在島上兩位大人物到病房探望他兩天後,他就出院了。
走出病房,他就愣住了。
過道兩邊站滿了醫護人員。他說:這是幹什麼?
站在第一位的梅根向他遞上一束鮮花。她說:對不起。
他說:為什麼?
她牛頭不對馬嘴地說:這是我們院長。
他這是第一次見到了這個醫院的院長,一個看上去還挺年輕的男人。
院長對他鞠了一躬,說:招待不周。
他說:招待?還不周?
他完全沒有明白過來。
這個醫院裡他見過和沒見過的人都在了。有的人在之前大規模臉腫事件發生時見過後再也沒有見過,有的人在二號樓和三號樓和樓前樓間的廣場上見到過,一晃而過的那種。
他有一種風的感覺。也就是說,他成了風,而這些穿著淡黃色的醫護服裝的男男女女成了歌裡的麥浪,他的身體移動到哪裡,哪裡及之前的人體就向過道中間彎下去,他身後彎下的淡黃色的身體在他走過後才抬起來。
這個情況一直延續到醫院門口。
連正在大堂裡的或者正在走出走進醫院的病人也顯然受到了傳染。他們也彎下腰去。
是施圖姆安排的儀式嗎?完全有可能,他想,這也太誇張了吧。
走在街上,見到三三兩兩的同事,認識的和不認識的,也都受到了傳染。有幾個人向他鞠躬,有幾個人向他點頭,所有的人臉上都有一種複雜的表情,而浮在這種複雜的表情上的是一種普遍的微笑。
這些微笑普遍的不像是堆砌起來的,普遍的很自然。至少他的感覺是這樣告訴他的。
他感覺他是從冰冷的人情地獄裡走出來,一步就踏入了溫暖的天堂。
當他在暈暈乎乎飄飄然然裡走到他宿舍的門口時,他簡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了。他簡直不相信他這是回到了自己住了那麼多年的房間的門口。
這裡堆滿了鮮花,不知道哪裡來的那麼多的鮮花,門口地上、靠著門的地方、靠著接近他的房門的牆壁旁,堆了許多各種各樣的鮮花。他覺得他走到了一個墓地,雖然沒有條幅,沒有寫著永垂不朽的條幅,所有的鮮花都在說:歡迎回家,安息吧您哪。
這個施圖姆。他這是在搞什麼?當時他是這麼想的。
他開啟了房門,捧了一些鮮花進去,放在他的床上,然後又去捧了一些進來。這些花發出的集中的香氣明確地告訴他,這裡沒有假花塑膠花,全都是真的。有的來自超市和花店裡,有的還連根帶著泥土的氣味。
然後,他直接去了他的實驗室大樓,即A2樓。
他遠遠地就看見百合站在大樓門外。她見到他就向他奔來。
如果說他對一路上見到的笑容還存疑的話,百合的笑容卻是不容置疑的。這種他從河對岸回來後就沒有在她和其他同事臉上見到過的笑容。
百合一把抱住了他,還親他。他不記得她什麼時候親過他。即使有過,也是很遙遠的事情了。他還想了起來,百合還曾經失憶過,一直到他和娜拉們往山上走到河對岸去之前,她的記憶還沒有回來過。他從河對岸回來後,她也沒有對他笑過,甚至幾乎沒有看過他的眼睛。
他說:百合,南南公主,你這是怎麼啦?
也許是他的同事們在窗子裡看到了他,他走在他們的A2大樓的過道里的時候,許多同事都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