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13年9月1日)
今天是第七天了。
馬里奧的爆發卻不是馬上就來的。
今天波歷走進實驗室,馬里奧一如既往地不理睬他。而且還突破了一如既往,甚至連每日一問都沒有。這麼些天,波歷已經習慣了這種一如既往,習慣了這種無聊。既然他只能看那兩排玻璃櫥而不能開啟任何一個櫥的門,又沒有電腦可以供他衝浪或者叫色分,他還不如整日地坐在對著窗子的工作臺前發呆,或者叫入定,看著對面他們實驗室大樓背面即動物房過道這一側的玻璃和牆,偶爾可以看到一兩隻海鳥落下來,跳躍著,再飛起來,更多地是看著太陽的移動,接近中午的時候太陽先是從他們這間實驗室的背後走到他們實驗室跟他們實驗室大樓中間,照亮對面動物房一側的牆和窗,然後移過來,照到他們的窗玻璃上,再然後慢慢地縮小,縮到只能從他們這邊的山壁把光反射到對面的牆和窗上。
當然了,他會去想種種的事情,發生在二區和四區的事情,有時候也去想一想很久以前發生在中國上海的事情。
在光線慢慢地暗下來的時候,馬里奧忽然說:下班了。
他不知道什麼時候就站在了波歷的身後。他一開口還真嚇著波歷了。而且他居然說“下班了”。
波歷說:噢,下班了。我都不知道該怎麼反應了。
他卻還有下文:晚飯後我們在最響的那家酒吧門口見。
說完他就走了。把波歷扔在下一輪的發愣裡。
這還是馬里奧嗎?
波歷當然知道最響的酒吧是什麼意思。當然那就是他說的重金屬酒吧。
說實在的,波歷走向餐飲街的時候,還不相信這是真的。
可是他遠遠地就看見了那一臉皺紋的怪老頭。他真的站在了最響的酒吧門口,而且還在吸著一根雪茄,而且還享受地吐出菸圈來。
波歷覺得他是又進入了另一個夾層裡或者外間說的平行空間裡了。他走向的是一個他認識而又不認識的老頭。
波歷走近他的時候,是他轉身走向另一個方向的時候。更讓波歷產生夾層意識的是,他領著波歷走的路,曲裡拐彎的,是一條他熟悉的或者說非常熟悉的路,小巷拐入另一條小巷那條。
然後他走進了那家後面住著海浪、旁邊是娜拉和若雪最初現身的門的小酒吧。
更更夾層的是,他對準吧檯左邊通往海浪和木蘭他們住處的門走去。波歷還沒來得及多想,比如他是否是海浪的鄰居的時候,他在吧檯後面卻拐彎了,向右拐,從吧檯和酒櫃之間狹小的服務生空間走過去,熟門熟路地開啟盡頭的一扇門,直接走了進去。
這裡竟然有一個小包房。小包房竟然還有一扇能看見對面牆壁的窗子。外面的天還沒有完全黑下來,牆壁的磚縫都能看清楚。
他們剛在小桌子周圍的單人沙發上坐下,那個長得像小男孩實質上是小女生剃著一個小平頭的服務生果果就跟了進來。剛才經過吧檯後面時波歷完全沒有見到她。也不知道她是從哪裡進來的。
更而且,她直接就端著兩杯金湯力,直接就放在他們面前的小桌子上。
然後她鞠了一個躬,對波歷笑了笑,什麼話也沒有說,就走了出去。
又是一個詭異事件,在這個詭異套著詭異詭異從來就不間斷的地方。
在本來就在小桌上燃著的蠟燭微微顫抖的光線下,波歷發現他對面那張充滿皺紋的臉上面那些皺紋有著深深淺淺的變化,可以說是光的變化,但好像不是光的變化那麼簡單。
那張牽動著幾乎所有皺紋的嘴說話了。它說:小夥子,我提了一個星期的問題了,六天,六個問題,所以今天晚上就交給你了。不過你要注意了,你也只能提六個問題。你要想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