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裡的噴壺,邊噴射著,邊向小船逼近。海浪趕緊跟上,也按下了手裡的噴壺。波歷和若雪拿著船漿,走在他們的旁邊。
用他們的行話說:實驗再次成功。那白花花的一片,那道白色的幕牆,果然瞬間崩塌,幾乎是排山倒海地向著湖的方向逃竄,壓得湖邊的野草東伏西倒。
他們走到了船邊。快到船邊時他們又幾乎退了回來。若雪先退了回來,撞在海浪胸前。船上還有白花花的一片。應該說是一堆。
波歷說:那不是蛇。
他們站定了下來,也看清了。畢竟天還沒有黑下來。
娜拉說:是骨頭!
她走近去,拿噴壺對著船裡一頓猛噴。
小船裡是一堆骨頭,有兩三個頭蓋骨,其中一個個頭蓋骨是長在一個完整的身體上的,應該說是長在一副完整的骨架上。此外還有一些其它骨頭散落著。
兩個月下來,被波歷和海浪翻過來的小船上已經沒有了水,被曬乾了,這些人骨頭也都幹了。
若雪說:也許就是莎莎的那幾個師兄。
海浪說:我們只能先把他們請下船了。
波歷對著這些骨頭鞠躬。他們也學著他的樣子。波歷鞠了四次,他們是三次。
然後,他們輕輕地把這些骨頭從船上搬下來,輕輕地放在旁邊的地上。
他們把船漿和其它東西扔到小船上。讓兩個女孩子每人拿一個噴壺。波歷和海浪一個在後面,一個在側面,一起發力來推和拉這艘小船。
若雪的驚呼聲裡,海浪倒在了地上。他手裡抓著一大塊爛木頭。是從船幫上抓下來的。
波歷抓著船幫,幾乎沒用什麼力氣,也抓下一塊木頭,
娜拉說:這船都爛了。
若雪說:這行嗎?
海浪說:管不了那麼多了,只要我們能夠爬到船上,行也好不行也好,都是它了。
不管怎麼樣,儘管又碰落了幾塊爛木頭,他們還是順利地全體上了船。
他們的小船穩定地向對岸駛去。
湖面看著很平靜的樣子,夕陽的光的投影在平靜的鏡面上晃著,波歷的旁邊坐著娜拉,前面坐著海浪和若雪,波歷恍惚了。他感覺他回到了人間,甚至回到了更遠的地方,一個叫童年的地方。他輕輕地唱了起來:讓我們蕩起雙漿。
若雪跟了上來:小船兒搖動海洋。娜拉和海浪也跟進了:海面倒映著美麗的雲朵,水裡波動著羞澀的陽光。
波歷幾乎笑出聲來。還真的夠默契。他隨口即景改了歌詞,可是他們毫不拖沓地跟了上來。感覺他們覺得他的改動還不錯。唱一唱,能緩解心裡的緊張。他想。他知道,儘管如此,大家心裡還是繃得緊緊的。換一個場合,娜拉早就指責他用詞胡亂了。
他們的船已經接近湖對岸了,即靠近湖的邊緣的對岸那片唯一不是山壁的地方,那裡是一片野草,甚至有兩頭鹿在吃草。
這裡還有鹿?娜拉叫了起來。
波歷說:當心!
他叫當心,是因為他們的船開始晃動起來。他叫完當心,他們的船晃動得更激烈了。
真的很奇怪,這湖面是這樣的平靜,可是他們的船卻晃動起來。如果是遇到漩渦,船應該是旋轉,可是他們的船卻是側向地晃動著,越晃越厲害,像是被水裡什麼東西推著搖著。
在船向左側的角度特別大的時候,右邊竄出或者說飛起一條銀白色的帶魚蛇。波歷舉起手裡的船漿,拍掉了它。可是,第二條第三條然後許多條都飛出了水面,左側右側都有帶魚蛇飛起,向他們撲來。他們四個人都抓著船漿拍著打著。波歷叫喊著:噴壺!海浪?叫喊的是:鯊魚精!
波歷低頭看見一個在船底遊動的噴壺,伸手去拿,脖子上一陣巨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