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07年6月11日)
對於我到小房子裡去上班,我的夥伴們都很驚訝,最讓他們吃驚的是我的新導師其人。
在我把那本關於ips細胞的著作放回到桌子去的時候。我的身後響起了一個聲音,一個飄著清香的聲音,這真的是我的感覺,因為我的聽覺和視覺經常跟嗅覺混合在一起,產生一種被我稱為混覺的事物。
這個聲音說:你讀過這本書?
我回過頭去說:那當然了,我們這個行業裡的人恐怕沒人沒有讀過。
她笑笑說:這本書已經老了。
我說:你是東盈人?
她說:是的。
我說:你是okano Sayuri?丘野百惠?
她說:是的。
然後她又說:你是漢人?
我說:是的。你會漢語?
她說:是的。
這段簡短句子的交流之轉折出現在我說的丘野百惠這四個字,因為我不會東盈語,在用西語說出了這個名字後,我接下來是用漢語又說了一遍。而她最後一個“是的”就是“是的”,也就是說,從發音到文字都是漢語。
我調整了一下我的情緒,其實在這個短句子對話的過程裡我一直在調整著,儘量壓住我的抖音,保持語調的平順。
我說:如果你是丘野百惠,那麼我們應該是見過的。
她的微笑裡溢位些許驚訝的神色:真的?
我說:是的。你還記得漢華申城第一干細胞研究所的小章嗎?
她說:小章?你是說章程?你說你是章程?
她說小章,她馬上就反應出章程來。看來真的有可能是的。我腦子裡閃出薩克遜或者卡佩基教授的名字和樣子,閃出他認出我來的那個瞬間。
我的心跳動得更激烈了。
我說:是的,我是章程。c023年初夏,我到津洞去過。
她說:5月1日到6月30日,你是和馬教授一起來的對嗎?
我說:是馬教授去的。馬教授就回去了,幾天。
我發現我有點語無倫次了。
她說:你是我的小章老師。我可以叫你小章老師嗎?
我們後面的這些對話完全是用漢語說的。從語調到“小章老師”,真的沒錯了,她當時就叫我小章老師。因為她讓我每天教她幾句漢語口語。她完全沒有時間,我是在飯桌上教她的。
同時,我聞出了她那被覆蓋的在深處隱隱現現的當初的氣味。
她說:那麼,你真的是小章老師,章程?
我說:有假包換。
她哈哈大笑了。
完全對了。這是她曾經的笑法,一種在她這裡難得一見的形態表現。她幾乎不大笑的。但一旦笑起來,就是這樣。曾經是這樣,現在還是這樣。
她說:完全正確。我完全相信了。當時我老是說錯,老是把如假包換說成有假包換,你一共給我糾正了三次。
我說:是四次。
我知道這個次數也是她故意說錯的。算是最後一次驗收我的真實性。
若雪說:小章老師,你可以跟我們講講她的故事嗎?
娜拉說:對啊,講講。
鏡頭從午後室內明亮室外陽光的小樓實驗室切換到了傍晚東邊的山壁被夕陽照得紅紅的海濱。
我輕輕地唱起了兒時的歌曲:我們坐在高高的石頭上面,聽哥哥講那過去的事情。
若雪說:別貧了。
我說:我很想說。可是我不知道應該說什麼,因為你們都是幹細胞界的專家。
雲吳說:你就忘記我們是誰,你想說什麼就說什麼吧。
娜拉說:對,你乾脆把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