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08年1月23日)
我感覺上帝或者說老天爺在跟我開一個玩笑。也就是說,我一隻腳邁錯了,走到了某一個夾層裡,比如說人間和地獄之間的某個地方的夾層裡,有的人從人間到地獄去,有的人從地獄返回人間,但是他們或是從我的頭頂上走過,或是從我的下方走過,一牆之隔,他們都走得象模象樣的,有的從容不迫,有的急急忙忙。可是誰也看不見我。
我看了看錶。我平時不怎麼看錶的,儘管這隻表是我唯一的人世間物件,可是現在這段時間裡我已經看了無數遍了。
這麼說吧,如果不是這隻表已經經過了第三個10點45分,就是我瘋了。
第二次看到10點45分的時候,我從坡道上坐了起來。我想,我一定睡著過了,而且一定錯過了什麼了,一定是錯過了很多事情,而其中有很重要的事情。現在一定是上午10點45分。
可是我還是把我的表拿到眼前,看到它的秒針在走著,而且確實是有聲地在走著,一直到分針到了46那裡,我才把我的表移出我的視線。
可是,怎麼可能呢?如果現在是上午10點46分,難道就沒有人經過這條通道嗎?畢竟是上午了,該送東西的應該已經送來過了,至少其中一部分。上面是超市,超市的商品尤其是新鮮的水果、牛奶、牛油、麵包之類的東西是需要每天有新鮮的補充的。難道是他們躡手躡腳地走過,生怕驚動了我?
可是也不對啊,我四仰八叉地躺在這條頂多也不到兩米的坡道靠近中間的位置,即使人們不是推著拉著或者象我在這個超市裡見到過的那樣用電動車拽著裝滿了貨的小車中車走過,即使他們是手提著東西經過,總會有動靜的啊,哪怕有人說請你讓一讓呢?
難道,這條通道這條坡道被棄置了?當然有很多條坡道通往二區的許多地方,通往超市的坡道可能也不是隻有這麼一條。可是怎麼會大家都忽然不走這條路了的呢?難道是外面立著一塊牌子,通告說,此道施工,請走其它通道?
我再也不敢閉眼了,我數著數,數到1000的時候看一下表,然後數到2000的時候再看一下表。這隻表走得很好。
到接近第三個10點45分的時候,我真的有點受不了了,如果這條道在十天之內沒人走進來,我應該已經成為屍體了,如果是二十天,我應該已經腐爛。
但在我的表到達第三個10點45分的時候,我覺得我的身體已經開始腐爛了。
最先腐爛的應該是我的胃。因為我已經感覺不到那種飢餓帶來的痛感了。空腹的摩擦已經結束,應該已經沒有東西可供繼續摩擦了。
我走到坡頂,我使勁地敲門。其實應該說是敲牆。我當然知道是白費勁的事情。因為,儘管我長著一尊南美足球運動員的身體,可是我的手敲擊在牆上的聲音跟其他人,無論是女人還是小孩,應該都沒有什麼分別。沒有那種空洞的說明後面有空間的門並且可以發到後面的空間裡去的聲音,而是啪啪迴響在本空間裡的那種聲音。
我來回走了幾遍,忽然想起應該節省力氣。然後我就在坡底的牆壁那裡坐了下來。
我仍然是過一會兒看一下表,過一個小時站起來,原地動動手和腳。我不是不擔心動手動腳會消耗力氣,我是擔心我會睡著。
可是,在我猛地跳起來的時候,我沒有意識到我為什麼跳起來。我是後來才想這個問題的。我猛然跳起來的原因有以下幾個,至少有其中的一個兩個:
一,我忽然發現我醒了,也就是說,我發現我又睡著過了,我說了不閉眼的,我數了無數個數,可我還是睡著了。睡著意味著可能的錯過。錯過機會的那種錯過。
二,在睜開眼睛的第一個瞬間,我的眼睛已經固定在我的表上了,而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