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06年10月5日)
時間又過去了半年了。有時候我真的在想,外面的世界或許真的已經又過去了幾千年了吧?
在跟黑人老頭科雷再次相遇再次共同舉杯並且再次見到疑似顏色深的那個納絲林的夜晚的第二天,我醒來後就想,別想了,應該跟上次一樣,一切都是夢或者跟夢一樣的什麼。我不象那時候在小巷的橫向小小巷裡的小酒吧喝酒之後那樣發瘋似地去尋找那人那巷那酒吧,我甚至真的沒有把這一切當一回事,甚至的甚至沒有把這一切當真的。我自己對自己說,別再害自己啦。
我正常地去了實驗室,跟薩克遜、盎格魯一起做點瓶瓶罐罐的事情,正常地跟他們一起去食堂吃午飯。
就在我們第二研究室的食堂門口,我看到科雷迎面走來。
他甚至跟我打招呼:嗚呼!小兄弟!
我站了下來,揉了揉眼睛。
他說:波歷!小兄弟!波歷哈特!
我說:你是真的?你真的是那個科雷?
他說:你怎麼啦?我們不是每天都見面的嗎?
我轉過頭去,看見盎格魯臉上的微笑。我很少看到她微笑的。但她微笑起來真的很甜。我問她:我們每天都見面嗎?
她回答得非常自然:是的呀,他不是每天見到你都叫你小兄弟的嗎?
我的感覺不是科雷這個黑人老頭出圈了,曾經的一度的不在了,而是我出圈了。好象是我到地球外面的什麼地方轉了一圈又回來了。
從那天開始,我不僅幾乎每天都遇到科雷,我到酒吧街去的時候,也經常遇見深色的納絲林。而且,不知道從哪天開始,納絲林會主動地跟我打招呼了,當初的那一抹羞澀好象被落到高大陡峭的山壁後面去的看不到但是確定存在的太陽帶到山壁的後面去了。
我問過納絲林,那家後巷小酒吧還在嗎?她說:所有的酒吧都在的啊。我說:就是我在這條酒吧街第一次見到你的那家小酒吧,一開始的時候燈光很昏暗的那家,就是你一開始的時候趴在桌子上睡覺的那家。她說:這話不能隨便說的,我怎麼會在工作的時候趴在桌子上睡覺呢?這話讓上面聽去我會倒黴的。我說:你原先在哪家酒吧?她說:我原先不在酒吧,兩年前我到這裡來,當服務生,就一直在這家大街上的大酒吧。
我問過我在尋找科雷的那些日子裡問過有的還問過很多遍的那些第四研究室的人,尤其是其中兩個見到我就笑笑得還很甜或者說盡可能甜的女孩子,科雷這個人是不是曾經失蹤過一段時間。她(兩個中的一個)甜甜地笑著說:不會啊,他每天都在的。你問過我什麼?能再問一遍嗎?
他(他們中的一位)繃著臉嚴肅地對我說:開什麼玩笑,他一直都在啊,他從來就不請病假的。你什麼時候問過我關於科雷的問題了?是你搞錯了吧?
整個顛覆了我的認知,應該說,是把我自己給顛覆掉了,就象一個大碗扣了過來,本來我是這隻碗最上面唯一露著腦袋沐浴在陽光月光或者燈光下的花生豆,可是扣過來後,我成了新做好的八寶飯最下面被捂著的那一顆。
我問過薩克遜:前面那段時間我在這裡嗎?他詫異地看著我:那你在哪裡了?
我的感覺世界和經歷世界整個就不對了。好象一切都對,但又有一些不對的地方。我想起我這個難得讀小說的人卻讀過的一個很少有人去讀的叫夫卡夫的作家寫過的小說,那裡面的事情都對卻又都不對。就是這種感覺。
整整半年過去了。這半年裡面,我經歷了的似乎是一次膨脹然後又縮小的過程。
我說的是我的周邊世界。或者說我的朋友圈。
以前我們漢華有一句話,叫我們的朋友遍天下。
半年前的那個酒吧街喝酒之夜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