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啊,好。”季春花怔愣著,傻乎兒的回應。
可直到段虎都走了好久,她也脫得溜光兒進了澡桶,
都仍覺得無法置信。
季春花瞅著水面,擰緊眉頭。
心想:不對!
洗澡兒他咋能這麼痛快的放過她呢,咋能不跟她一起洗、不借著這個機會好好欺負她呢。
況且她剛才口出狂言,都主動說要跟他吃嘴兒了,他、他咋就跟沒聽見一樣呢?
季春花就這樣翻來覆去的想,想到回了屋,雙目呆滯地鑽進被窩窩。
又聽到段虎推門而出,說他也去洗澡兒,
才終於後知後覺——
她嘴兒一撅,紅起雙眼,緊緊攥住被角,
可委屈地輕聲哼哼:“我都沒跟他鬧彆扭了,他咋還反倒跟我鬧起來了?”
“... ...難道他是怪我把他扔小樹林,沒搭理他,就跟何嬸兒走了嘛?”
季春花更委屈了,吭哧癟肚地嗚咽起來,
“那,那誰叫他說話那麼難聽的!”
“個沒心沒肺的粗貨!我惦不惦記著他,他心裡沒數兒嘛!”
“... ...”沉默片刻後,又嘆息:“好吧,我也知道他心裡指定是有數兒的。”
“他從來都不傻的。”
“他只是好好的一個大好人,天生長了張破嘴罷了。”
季春花揉揉眼,平復了一下心情。
她決定等段虎回來還是好好的跟他嘮嘮吧。
其實本來也沒多大的事兒,她相信只要她好好跟他嘮,他也不會一直拗勁的。
因為她知道,難受的不光是她自己,他也是很難受的。
季春花瞅著房樑子,認認真真的等。
怎想這一等再等,卻還是沒有等來。
她又覺得不正常了。
段虎洗澡兒是很快的,批了撲嚕起了咔嚓的。
今兒咋突然這麼慢呢?
“... ...”
季春花又想哭了。
難不成,他是故意的嗎?
他已經不想跟她鑽一個被窩窩了嗎。
……
灶房內,滾滾的熱氣蒸騰著,在那其中隱隱透出一個彪悍兇悍的輪廓。
渾身黢黑的皮子生生被燻紅,上頭滾落的都不知道是水還是汗了。
段虎顫顫巍巍地匆忙蹬上大褲衩,就跟逃命一樣竄出門口。
光著脊樑,呼哧呼哧地急喘,抬手粗莽地抹了把汗,
咬牙咒罵:“艹他孃的,真是大姑娘上轎頭一回了!”
“誰家好老爺們兒洗屁蛋兒洗他孃的半拉點兒啊!”
“... ...服了,老子真是服了!”
“欠不點熱死憋死,艹!”
“... ...”
後頭的話,段虎都不忍往下再說了。
他只要想想,就想都不敢想。
他下頜緊繃,轉身又回了灶房,
直接把脫下來的一大堆衣裳一卷,神不知鬼不覺的捲住一個小小的罐兒。
那是孫巧雲給季春花的雪花膏。
剛才擱屋鋪褥子的時候段虎就提心吊膽的給偷出來了。
至於這雪花膏到底是抹在哪兒。
“... ...”
不不不。
不能想了。
一點兒都不能想了。
打鐵需趁熱,再磨嘰下去他沒準兒就又得猶豫了。
段虎心一橫,眉一皺。
夾著一大堆的衣服就氣勢洶洶的回了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