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光瞬間梗住。
他被季琴扭曲的面容驚住了。
他忽然覺得可笑,想不通季琴憑啥用仿若質問的口氣衝他發火。
那既然如此,他是不是也可以問問,
為啥之前她分明總是將對他的好感表達的那麼明顯,後來又跳著腳的要跟她姐季春花換親呢。
而且光天化日的,她還站在大道上跟王二狗那樣的腌臢貨糾纏不清。
餘光並不是個很勇敢的人,他從前一直覺得自己配不上季琴。
季春花當初在夜路上攔住他,說季琴也喜歡他,他近乎狂喜。
可要不是從前,他也真實感覺到季琴對他的靠近與示好,
他絕對沒那麼大的勇氣,就因為季琴姐姐的幾句話,便帶著媒婆直接到季家去提親。
結果沒成想,好不容易鼓足勇氣主動邁出一大步,偏偏碰上了季家的那出鬧劇。
而且那一天,季琴臉上扭曲的表情餘光時至今日都沒能忘記。
與眼前的她,如出一轍。
只不過那天的季琴是為了別的男人。
現在的她,倒是為了自己。
餘光額角抽痛,他瞅不明白也想不通,覺得好累好累。
恍惚間,他冷不丁的想起楊文珍那張總是表情豐富的臉。
是樂意,還是不樂意,她不光會寫在臉上,還會有啥說啥。
他們倆說好了要合作,
在談生意的時候遇到她有意見、或是不同意的地方,她也會實打實的說出來,從不拐彎抹角。
這真的讓餘光自在又輕鬆,甚至好多時候會忘記他們倆之前是以相親物件的身份認識的... ...
餘光越尋思,心跳越快。
他張了張嘴,老半天都沒說話,心底某個角落卻有個答案馬上就要破土而出。
季琴卻先一步開口,催命一般,“你說啊?為啥不能跟我單獨在一起,卻能跟楊文珍頻繁往來?!”
“... ...我,我們在做生意。”
餘光往下嚥了咽,還是及時吞下了那個還未成型的答案。
楊文珍作為一個女同志,反倒是先替他的名聲著想,那他也不能在八字沒一撇、哪兒也沒到哪兒的時候,就亂講話。
餘光撂下這句話就不想再和季琴嘮了。
他平復心情,重新揚起禮貌又憨厚的笑,“季琴同志,時候不早了,我得回家看看我爸媽,你也得去搞勞動了。”
“要是有冒犯的地方,我跟你道個歉。”
“但我說的都是實在話,以後... ...咱們還是不要再往來了。”
言罷,他腦子裡驀地閃現出楊文珍說過的話,自然而然的溜出嘴邊:“你以後要繼續說物件,我也要的。”
“你也不跟我處物件,我也不跟你處,哪兒有總往一起湊的道理?”
說完,他再沒停留,邁開大步徑直前行。
直到走得越來越遠,胸腔中莫名逐漸舒暢。
像是一直堵在那兒的一口氣,終於散了,
又像是有團解不開的亂麻,直接讓他自己拿剪子鉸碎了。
餘光更快地往家走,突然覺得想他爹媽想的發慌,
老兩口兒就他這麼一個兒子,挺大個子的人了卻一直都沒成家。
兩年多以來,他都只想著季琴,根本沒動過去跟別人相親的心思。
直到他和爹媽說他決定跟別人相親時,餘光頭一回在他們臉上看到了發自內心的愉悅和輕鬆。
是無論他拿多少豬肉,或者帶回去多少沓錢,他們都沒露出過的笑。
……
終於抵達地裡的時候,季春花臉上的熱意還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