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春花洗完澡出來的時候沒瞅見段虎。
於是她站在原地打算等一會兒,卻沒想腦瓜頂倏而被蒙上條老厚實的大毛巾。
隨後便聽他兇巴巴地罵:“老子瞅你不光是耳朵裡愛塞雞毛,你腦瓜子裡也全是粑粑。”
“大冬天的頭髮溼乎的,就這麼杵著叫風吹是麼?”
“明兒早起就腦瓜疼,疼不死你的。”
說著,他便開始用毛巾給她搓頭髮,動作看上去粗魯的很,可力道卻一點都不重。
季春花眨麼眨麼眼兒,樂了,“沒,我正尋思你可能嫌我洗的慢,先回屋去嘞。”
“我剛準備也回屋去呢。”
“... ...”段虎短暫噎住,
再開口時便有些不自然地移開視線,手也驀地撤開,“去去去,自己擦。”
“嗯嗯。”季春花軟乎乎地應了一聲,聽著賊乖。
“那你洗吧,”她頂著大毛巾,一邊繼續擦頭髮一邊往新房走。
段虎才瞥開的視線又在她邁開步子的那一刻,無聲且炙熱地投向她背後。
他定定瞅著她在衣領中若隱若現的細嫩後頸,才剛連著灌下一大茶缸子井水的喉嚨便又開始燒起。
段虎不作聲地抿緊唇,轉身略顯狂躁地推開灶房大門。
撲面而來的熱氣帶著滾滾白煙,其中還夾雜著她身上那股說不清的味道。
段虎覺得很熟悉,昨天在縣城他帶她去樓房洗澡的時候就聞見過。
像是... ...小時候孫巧雲給他新做的棉花被,剛從陽光底下暴曬過以後散發出的味道。
特軟乎兒、特喧騰。
但還有點兒啥不同。
甜絲絲兒的,說不清楚、也尋思不明白。
段虎一大老爺們兒洗澡也不怕誰看,甭說是門栓了,甚至還把門留著個縫。
他打小兒就體熱,夏天的時候最受罪。
冬天的時候卻自在的很。
這灶房熱得要命,不開門洗澡得把他悶死。
在農村,尤其是家裡條件不咋地的人家基本都只燒一鍋水,拿著一鍋水,洗完全家人的澡。
用個水瓢,一人只能舀幾瓢。
能洗成啥樣就洗成啥樣。
像段家這樣,特地打個大澡桶來洗、光是裝滿這桶就得燒上好幾鍋熱水的工程量,多數人家實在是無福消受。
但自段虎很小的時候,爺奶就跟他說,人在生活質量這方面只要是有條件,就絕對甭湊合。
因為只有舒服了,才有勁打拼,才有勁出去賺錢。
所以照理來講,段虎現在需要把原先木桶裡季春花洗完的水放了,然後再重新燒水。
“嘖。”段虎頭一次覺得這事兒真他孃的麻煩。
他極不耐煩地蹙起眉,往仍然冒著熱氣的澡桶裡一看。
還挺乾淨,一點兒都不髒。
段虎眉一挑,直接三下五除二的就脫了個溜光。
然後健壯堅實的大長腿一邁,“撲通”一聲就坐澡盆裡了。
他在霧氣中眯起兇戾雙眸,尋思看來昨兒在縣城她是洗的真夠徹底。
隨後便鐵臂一伸往旁邊灶臺上去撈胰子。
那胰子溼乎的,還帶著泡沫兒。
段虎往掌心結結實實的一攥,動作卻稍微停滯片刻。
他將胰子拿過來,耷拉著堅硬眼睫,眸底濃到發黑。
止不住地回憶季春花映在布簾上豐腴又鮮活的剪影。
她雖然胖乎兒的,身上的肉卻飽滿又有彈性。
只要一動彈,那圓潤飽滿的弧度就會顫悠。
段虎猛然仰起頭,覺得鼻子又開始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