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階下囚,這金國之中再無人能與金主完顏亶掣肘,於是乎主和的論調頓時佔了上風。
大方向定了,主和的聲音蓋過了一切,然而主和派的內部卻又出現了分歧。
完顏亮一見到使團,便抓緊時間研判局勢,瞭解金國朝堂上的局勢。
“勃極烈們都是什麼態度,猛安們又是什麼想法?”完顏亮問道。
勃極烈相當於金國執政主席團的成員,是政方的代表,而猛安們基本上能夠代表軍隊高層的態度。
使團中的人回答道:“勃極烈的意見並不統一,有的人主張讓宋人加大歲幣的數額,有的人想讓宋人割讓更多的土地。”
完顏亮怒得一拍桌子:“糊塗!他們也不看看現在是什麼局勢!還以為是我大金鐵騎無敵的時候嗎?他們難道不知道都元帥在前線敗成了什麼樣子嗎?”
使者趕緊攔著完顏亮,說道:“上將軍慎言,這話要是傳到了朝堂之上,怕是要被怪罪的。”
聽到金國朝堂上還沉浸在舊日的輝煌之中,完顏亮只覺得深深的無奈。
從完顏阿骨打起兵開始,金國實在是太順了,以至於讓金人真的以為自己就是天命之子,是無敵於天下的存在。所有打敗仗的人,甚至所有說金國將要打敗仗的人都要受到懲罰。
金國許勝不許敗,就是金國的“政治正確”,也是金國的傲慢。
哪怕是和談,也是站在戰勝國的角度上去和談。
而唯有完顏亮與完顏亶看到了金國衰弱的本質,才不約而同地選擇了改革金國的體制。
以往金國的勝利,是建立在野蠻掠奪作為軍功賞賜的基礎之上。
士兵們上前線不是打仗去了,而是搶劫財富去了。這樣一群貪婪的虎狼之輩,只要用軍紀稍加管束起來,在冷兵器時代就能成為一支鐵軍。
恰逢彼時,宋遼兩國經歷了百年和平,活脫脫地養成了兩隻肥豬,被金國這隻惡狗盯上之後,轉瞬之間成了別人肚子裡的養料。
如今金國這隻惡狗吃飽了,沒了往日的兇殘,如過去一般對宋國隨意施為的日子也一去不復返。
完顏亮問道:“陛下可有何口諭?”
使者說道:“陛下沒有明著說什麼,只是傳話說上將軍知道陛下的心思,凡事從金國長遠處著想,上將軍可自為之。若遇重大事項,務必與都元帥與國師商量一二。”
都元帥是完顏宗弼,國師是宇文虛中。
完顏亶雖然很討厭完顏宗弼,不喜歡這個奪他兵權的堂叔,但是從國家大事方面來考慮,又不得不倚重這位碩果僅存的將星。
完顏亮也是這般打算,與使者又說了一陣話,便各自回去歇息。
宇文虛中還在開封府中軟禁,完顏亮寫了一封信交給張浚,請求將宇文虛中接到應天府來,方便宋金和談。
張浚看過信後,派人快馬送到了城外的校場,讓李申之定奪。
李申之回道:吊一吊金人的胃口再放人。
李申之是最希望宇文虛中能參與到和談中來,卻不得不擺出一副不情願的姿態。
宇文虛中是宋國插入金國的超級間諜,必須要好好地保護。
這時候越是表現得不情願,越是對宇文虛中的保護。
搞政治訛詐,張浚也是一把好手,派人回覆完顏亮道:宇文虛中乃是金國的貴人,不能輕易釋放。但是我大宋也不是不講道理之人,對於金國使團提出的意見十分重視。經過應天府上下官員和宋國使者趙鼎的討論,決定開放金國贖回貴人的口子。
從即刻起,金國想要在任何時刻贖回任何人,只需要繳納一萬兩白銀,就可以領人。
金國的貴族雖然被軟禁了起來,但並沒有對他們抄家。各自的財富依然掌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