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嗚嗚。”
隨著那團黑影抬起頭,周圍的風不知怎麼的,好似更大了。
這風來的邪門,讓巡視的侍衛都不得已停了下來。
哭聲從黑影嘴中發出,這聲音,不斷的變大,最後變的鬼哭狼嚎一般,刺人耳膜。
陸霆宴抿唇,雖說他看不見那團黑影,可在阿蘅喊住劉有名字的時候,這周圍的氣息都發生了改變,他還是能察覺出來的。
看樣子,那具白骨,就是劉有。
“爾有冤屈,吾自當審判,靈智大開,爾訴爾之冤屈。”
溫蘅低嘆一聲,手緩緩伸出。
她的聲音,很淡很淡,話落,周圍竟然颳起了漫天灰塵,風沙吹的人眼睛發疼。
一片風沙之中,劉有忽然的動了動,朝著溫蘅飄了過來。
溫蘅抿唇,劉有走到她跟前後,猛的跪了下來,然後,抬起頭,讓溫蘅看清了他的容貌。
因為冤屈太大,因為心中恨意滔天,故而劉有的臉,都是鐵青一片的。
他的耳朵,眼睛,還有口鼻之中,都有一行血緩緩留下。
只有死前受了天大的冤屈,死之後,才會變成這樣。
確實,這個世界上,沒什麼比活生生的被人打了生樁,更惡毒的事了。
那是活人啊,被硬生生的埋在看臺之下,被活生生的憋死,用牆壁壓死,死後,還要囚禁他的魂魄,讓他在這裡支撐著看臺。
這放在誰身上,誰會不恨,誰會不惱。
畢竟被打生樁的人,都不是自願的,若是自願的,這生樁也就不叫生樁了。
“大人,請為我做主,我好冤啊,我好冤啊。”
劉有痛哭,手抬起,那雙細長的眼睛內,眼瞳都是黑色的。
他心有怨念,眼球黑成這樣,只怕是靈智一開,就要立馬化成鬼煞復仇。
但能來西郊行宮的人不是官吏,就是武將,要麼就出身貴族門庭。
想要靠近他們,是不容易的。
“你說。”
溫蘅點點頭,示意劉有起來。
劉有眼睛內的血淚不斷的往下落,落到他的衣服上,刺眼異常。
眾人緊張的看著溫蘅,都下意識的嚥了一口口水。
他們看不見劉有,可卻能看見溫蘅的神情,能聽到她說話。
她對面,分明沒人,可她那樣子,卻好似正在跟人說話一般。
暗一跟其他的幾個暗衛有經驗,倒是不怕,其他巡視的侍衛,那就有些心慌了。
畢竟,這周圍的大風以及吹起的沙子,都讓人覺得心中不舒服,不踏實。
“所有人聽令,向後轉,往前行進五十步,不得回頭。”
陸霆宴給暗一使了個眼神,暗一趕忙開口,讓其他的侍衛都紛紛撤離。
包括他自己,也朝著遠處去了,只留陸霆宴跟溫衡在這裡。
“我名劉有,乃是翰林院翰林待詔,母親劉瑩,乃是劉家的嫡親小姐,我父,薛丁,是刑部從四品官吏權侍郎。”
劉有緩緩開口,溫蘅察覺到他在提起自己的父親薛丁時,神色異常的怨恨,心中立馬明瞭,只怕這被打生樁一事,也跟薛丁有關。
“陸霆宴,你也聽聽他說了什麼。”
溫蘅手指輕點在陸霆宴眉心。
下一瞬,他便能看見劉有了。
他常年在外領兵,沒見過劉有,不知道他生的什麼模樣。
不過他既然已經承認了自己的身份,那便做不得假,畢竟阿蘅說過,鬼是不會在自己身份上說謊的,否則下了地府後,他們想投胎,就投不成了。
果然是劉有,那他是因為什麼,被壓在了看臺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