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她是個男孩子該有多好……
於大樞暗暗惋惜。
……
裴玄子有一下沒一下的盤著石球,手邊放著幾份小報,還有朱明的入學試卷。這是陛下命人謄抄的,聽陳大伴說已經送出去幾份了。
就是個入學考試,真不至於顯擺成這樣。更何況,陛下連朱明是誰都不知道。
好煩!
裴玄子放下石球。起身去拿放在冰鑑裡的西瓜,猶豫著要不要再拿一碗冰雪的時候。雅間的門開了,於大樞面沉似水走進來,手裡捏著一張寫滿了字的宣紙。
“她又闖禍了。”轉身合上門,於大樞一邊搖晃著腦袋,一邊輕嘆道:“不聲不響考了個榜首也就算了,陛下居然對她讚不絕口……”
視線落在桌面上的試卷,“陛下也給你了?”
裴玄子端著西瓜和兩碗冰雪放在桌上,“我進宮送報,陛下順手給我拿了一張。”
於大樞悶哼一聲坐下,“可別提你們報局的報紙了。帝京沒有別的事了嗎?整天帝京文曲星,要麼就是朱明如是說。就連棲霞寺豆腐又被帶火了。佛門清淨地。善男信女去了添完香油錢,就問有沒有嫩豆腐。這、這都什麼亂七八糟的?”
“不亂啊。”裴玄子給於大樞遞過去一個吃冰雪用的小銀匙,“這不是都挺懂規矩的嘛。一手交香油錢,一手交嫩豆腐。”
“可、可那是佛寺!”於大樞覺得跟裴玄子說不明白,話鋒一轉,“先不說棲霞寺。你們報局怎麼回事?整天就是翠松書院榜首朱明。她已經很出名了,你還幫她揚名?這不是添亂嗎?”
裴玄子心裡苦臉上更苦,“阿晏非得讓他的朱賢弟露臉,我有什麼辦法?”
聞聽此言,於大樞驟然瞪大雙眼,“你的意思是……阿晏的朱賢弟就是朱明?”
裴玄子無言頷首。
“那她上回怎麼不、怎麼不說?”於大樞眉頭緊皺,“直接戳破這層窗戶紙不就得了?何必遮遮掩掩?”
裴玄子深吸口氣,默默咬了口西瓜。
現在的瓜很甜,又在冰鑑裡冰過,涼涼的。裴玄子卻嚐出一絲苦澀。
唉!
心裡苦,縱是吃的再甜也還是苦。
於大樞還在喋喋不休的抱怨,“原本以為她是個會發光的好孩子。結果滿不是這麼回事。”挑起眉梢看向裴玄子,“要不給真人寫封信。讓她把人帶回鹿鳴山。留在帝京早晚捅出大簍子。”
“不會的。她還是個孩子。”裴玄子放下啃了兩口的西瓜,“她也是得了真人允許,才敢如此行事吧。更何況,還是真人親手把她送回帝京的。”
“總不能由著她胡鬧啊!”於大樞一個勁兒搖頭,“不行啊,不行啊。再這麼鬧下去,不行啊!”
猛地想起裴晏,“誒?阿晏知道朱賢弟不是賢弟嗎?”
“不知道。”裴玄子緩緩搖著頭,眉宇間泛起憂色,“他當朱賢弟是親弟弟。”
啊?這……
於大樞手捻鬍鬚,“當成親弟弟倒也沒什麼可擔心的。”
那是你沒看見他那個不值錢的死出!裴玄子又再拿起西瓜小口小口吃起來。
“哪天得空約小明出來聊幾句?”於大樞挑眉看向裴玄子,“不能由著她的性子胡鬧下去。”
孩子該管就得管。等她翅膀硬實了,想管也管不了了。要是真惹出難以收場的亂子,縱是他們有心搭救……
於大樞暗暗嘆口氣。勞心勞力暫且放一邊,很有可能賠上自己和家人的性命。
裴玄子啃乾淨一牙西瓜,拿起手邊的巾子擦拭著手指,“她可不是胡鬧。我看她行事頗有章法。”撩起眼簾看向於大樞,“如果換成你,能這麼快就讓陛下對你讚不絕口?”